趙瑞剛想起上一世,在圖書館翻閱的解密檔案,記載著科研人員用米湯寫密信,將圖紙縮微藏進鋼筆的故事。
還在博物館裡見到過老式懷錶的夾層,竟藏著重要的公式膠片。
而在他曾經工作的研究院,也有不少資料出自於各種秘密渠道。
在這個特殊時代,科研人員為守護技術機密,傾盡辦法,甚至不惜犧牲生命,留下各種隱秘的密碼或線索。
那些專家和前輩,在絕境中,以超乎想象的方式,讓珍貴的技術火種得以延續。
而此刻,在昏黃的燭光下,眼前這些毫無規律的數字,彷彿與腦海裡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交疊在了一起。
趙瑞剛無比堅信,這些數字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那個隱蔽的地方。
向日葵花瓣上的暗紅,分明是留下的血印。
也許在最後一刻,他們還在用生命書寫著線索。
可現在,這些數字裡究竟關係著怎樣的秘密,還不得而知。
但趙瑞剛已經暗下決心,哪怕要把那個廢棄車間翻個底朝天,也要解開這個秘密。
第二天,公雞叫了好幾遍,太陽都已經日上三竿,三人才慢慢醒來。
趙瑞剛揉著發酸的後脖頸坐起身,就聽到堂屋傳來一陣輕響,混著這小米粥濃稠的香味兒。
待走出屋,就見劉彩雲正從醃鹹菜的罈子裡往外夾菜。
木桌上粗瓷盤子裡,雜麵窩窩頭堆成小山。
白水煮雞蛋裂著蛛網紋。
“醒啦?傷口還疼不疼?”
劉彩雲一見趙瑞剛出來,立即上前關切詢問。
剛想蹲下身檢視傷口,就見廖叔也打著哈欠,掀簾子出來。
劉彩雲立即面色微紅地直起半蹲的身體,頗有些不好意思。
東屋裡胡秋菊也走了出來。
趙瑞剛指了指東屋:“人醒了嗎?”
劉彩雲搖搖頭,有些擔憂:“一點兒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胡秋菊用涼水洗了把臉,嚷嚷著:“快吃飯吧!早聞到香味兒了!”
幾人團坐下來。
劉彩雲一邊在碗裡添著粥,一邊道:“快趁熱吃,昨天都累壞了。”
話音未落,趙瑞剛就端起熱粥邊吹邊喝。
廖榮生也抓起一塊兒鹹菜往嘴裡塞。
微辣齁鹹的滋味讓他皺起眉頭,立馬就著粗糙的窩頭大口嚼起來。
胡秋菊也抓起個雞蛋,迅速剝開,三兩口就下了肚。
待粗瓷碗底最後一口熱粥下肚,趙瑞剛擦了擦嘴,舒服的暖意從胃裡傳遍全身,昨天感覺散架的骨頭都重新歸位了。
廖叔把鹹菜碟子颳得叮噹響,喉結滾動著嚥下最後一口窩頭,渾濁的眼睛又有了精神氣。
胡秋菊塞了滿口的雞蛋黃,伸長了脖子往下噎,原本耷拉的眼皮又重新支稜了起來。
劉彩雲看著桌上一堆空碗,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自己一大早就開始熬粥做飯,到底是把這幾個累到脫力的人從虛浮裡拽了回來。
最令人擔憂的,就是炕上的女知青,依舊在沉睡。
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胡秋菊端著溫糖水,照著劉彩雲的法子用棉花團擦拭她的嘴唇。
那女知青的臉色蒼白,呼吸聲輕得微不可查。
突然,院子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