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周叔這麼一說,眾人頓時心中一揪:這還不是最嚴重?
趙瑞剛也目光一緊:“還有什麼?”
周叔斟酌著用詞,輕聲道:
“她小腹上很多蜂窩狀的焦痕,傷口深處有蠟油,跟血水都粘在一起了。”
“我用鑷子夾開焦痂,發現裡面都是膿液。每個燙痕都有指肚大小,排列整齊,顯然是故意為之。”
劉忠民疑惑道:“用什麼燙的?”
周叔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是蠟燭。蠟燭燒到最旺的時候直接按上去,疼得人連叫都叫不出來。傷成那樣,是反反覆覆,至少活生生燙了五六次……”
“該死!”
周叔的話音未落,就聽胡秋菊一拳頭砸在旁邊的灶臺上,目眥俱裂。
廖榮生眼中滿是怒火,但還是摁住胡秋菊的肩膀:“放心,已經死了!”
劉彩雲早已淚流滿面,伏在趙瑞剛肩頭小聲抽泣著。
同為女人,她既心疼又無力。
趙瑞剛閉著眼深深吸氣。
他難以想象,一個女知青身上,竟然會有這麼多令人咋舌的傷痕。
那些日子,她該是如何艱難,如何絕望?
她當初是抱著怎樣的信念來建設這片荒涼的土地的?
在那一個個難熬的夜裡,她是否也萬分後悔當初的決定?
大多數的知青,都是帶著“用知識改造農村”的美好願望投身下來的。
可這個女知青的悲慘遭遇,卻撕開了現實的殘酷——
他們試圖改變的土地,還藏著如此野蠻的暴力。
趙瑞剛見識過土匪的殘忍,卻從未想過,在這看似平靜的鄉村,竟會有人對知青施以如此暴行。
而同為知青,見到這樣的現實,憤怒,無力,迷茫,種種情緒在心中翻騰。
令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那你說,她自己不想活了?”劉忠民訥訥開口問道。
周叔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惋惜:“她身上的傷我已經上了藥,兩天換一次,時間長了,總會好的。”
“可是在她心裡,這個世界是黑暗的,不值得的。她現在沒有絲毫活下去的信念啊。”
“除非,讓她覺得世道值得活,否則,不出三兩天……”
周叔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話裡的意思。
屋裡一時間沉默起來,所有人情緒十分低沉。
半晌,趙瑞剛才道:“二哥,這些天村裡一定要加強警戒。”
劉忠民悶悶地點點頭,起身準備送周叔回去。
周叔擺擺手,指向趙瑞剛:“不急,他腿傷也上點藥吧!”
劉彩雲一驚,緊張地看向趙瑞剛:“你受傷了?”
回來這半天,眾人的精力都放在了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
他不說,自己竟然也沒有發現。
劉彩雲立馬仔仔細細地檢查趙瑞剛的身體。
待見他小腿纏著的灰色布條,隱約滲出血漬,她的嘴唇瞬間沒了血色。
手指懸在傷口上顫抖著不敢落下,話音裡隱隱帶著哭腔:
“這……這是怎麼弄的?疼不疼?”
她聲音發顫,抬頭時眼眶已經泛紅。
趙瑞剛忙攬住她肩膀小聲安慰:“別哭別哭,小傷,沒事兒。”
周叔蹲下來給趙瑞剛處理傷口,見劉彩雲這樣,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