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樓梯口的方向，知道黑豹這會兒肯定已經跑遠了。
再追，也來不及了。
而且，當著警察的面，他總不能再把這些人打一頓。
宋祁年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的殺意和戾氣，緩緩收斂。
他鬆開了緊握的拳頭，轉過身，迎上了蘇曉棠那雙充滿了探究和審視的目光。
“蘇警官。”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依舊平靜。
“好久不見。”
蘇曉棠緩緩放下了槍，但眼神裡的警惕絲毫未減。
她邁步走上前，目光掃過地上的狼藉，最後重新落回到宋祁年的臉上。
“宋祁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需要一個解釋。”
……
宋祁年轉過身，迎上那雙銳利的眼睛。
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平靜。
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他們綁架了人，管我要錢。”
宋祁年指了指還在石臺後面瑟瑟發抖的錢小寶。
“我來了，他們想殺我，我自衛。”
他的解釋，簡單到近乎敷衍。
周圍的警察都愣住了。
自衛？
他們看了看地上那七八個斷手斷腳，哀嚎打滾的壯漢，又看了看孤身一人，只是後背受了點傷的宋祁年。
這他媽叫自衛？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一個年輕警察忍不住小聲嘀咕：“開玩笑吧，一個人把他們全放倒了？還拿著傢伙的？”
另一個老警察倒吸一口涼氣，壓低聲音：“你看看地上那幾個，手腕、腳踝，全是關節，這手法太專業了，一擊制敵，根本不給活路。”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宋祁年身上。
那眼神裡，混雜著敬畏、恐懼，還有濃得化不開的難以置信。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怪物？
蘇曉棠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她當然不信這麼簡單的說辭。
可現場的證據，又似乎完美印證了宋祁年的話。
人質錢小寶安然無恙。
綁匪全部失去戰鬥力。
而宋祁年，確實是渾身浴血的那一個。
“老宋說的沒錯！”
趙輝煌見縫插針，扯著嗓子喊。
“我能作證，我親眼看見那個叫黑豹的王八蛋給老宋打電話，要一百萬，不然就撕票！”
“蘇警官，我朋友這是正當防衛，還是見義勇為！”
趙輝煌一臉的激動，彷彿剛才在天台上大殺四方的人是他自己。
蘇曉棠沒理會他，她的眼睛，依然死死盯著宋祁年。
“證據呢？”
“除了你的一面之詞，誰能證明？”
她的語氣，依舊冰冷。
作為警察，她只相信證據。
就在這時，一個顫抖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我能證明。”
眾人循聲望去。
錢小寶扶著柱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臉色慘白，嘴唇還在哆嗦，顯然是嚇壞了。
蘇曉棠走了過去，語氣放緩了一些。
“你別怕，我們是警察，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說出來。”
錢小寶深吸一口氣，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
他指著地上那些綁匪，聲音裡帶著哭腔。
“是他們！是他們把我從廠裡綁出來的！”
“他們把我綁在這裡，打我，還說要是我爸不給錢，就把我從這裡扔下去！”
“是宋大哥，是他一個人衝上來救我的！”
錢小寶越說越激動，眼淚都下來了。
“他們好幾個人，拿著刀，拿著管子，一起砍宋大哥！”
“要不是宋大哥，我現在已經死了！”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宋大哥是好人，他是為了救我才動手的！”
少年的聲音，在空曠的天台上回蕩。
真實，且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
這是最好的證詞。
警察們面面相覷，眼中的懷疑，終於漸漸散去。
真相大白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黑幫火併。
而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孤膽英雄救人質。
蘇曉棠沉默了。
她看著宋祁年，眼神複雜。
這個男人，再一次重新整理了她對他的認知。
從一個普通的生意人，到一個身手不凡的高手，再到今天這個以一敵十，如同戰神般的男人。
他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