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他才開口。
“敢問姑爺今夜可是毒發之日。”
謝玄機眸光微動,緩緩看向眼前這位深沉不露的大夫。
居然對他的毒發日都瞭如指掌,那下毒之人是否和他有所關聯。
成峰臉色一變,那是不是說明這人有辦法解毒。
宋辭單手收起藥枕放入藥箱,臉上毫無波瀾,因為是大小姐的夫君,他才多說幾句。
“那就是了。姑爺身體應該不止一種毒,只是被人強行解了一部分,剩下的毒恐怕也是無能為力,這才拖到現在,導致每月會毒發一日。毒發之日將會疼痛難忍,如被千萬只螞蟻啃噬骨髓。我說的沒錯吧。”
成峰眼睛微眯,隨時做好攻擊準備,居然連症狀都能描述不差,這毒怕是和他脫不了關係。
謝玄機輕輕搖搖頭,成峰收回手中的銀針。
只聽宋辭繼續說:“若是姑爺能弄到下毒之人投毒的毒藥,那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這也是謝玄機苦惱的事,當時給他投毒的人是一個死士,事情敗露後,直接服毒而亡,線索就斷了,他查了那麼久,仍沒查到其背後真兇。
若不是灼燭山裡有精通醫術的高人,他早就命喪黃泉。
從房縣到京城,一路走來爬上來,他得罪的人不少,更何況在京城天潢貴胄多如牛毛,他身為廷尉府二品官員,得罪的人更不少。
毒藥一時無從查起,只能靠成峰他們循序漸進的慢慢化解身體中的毒素。
時間一久,他都已經習慣,只要熬過每月毒發的日子,便無大礙。
見謝玄機不說話,宋辭不再繼續追問,而是重新給開了一副方子。
“姑爺不如試試這個方子,毒發之日用熬成藥水,水溫不宜過低,浸泡全身,可以緩解你的噬骨鑽心之痛,還能輕微拔除部分沒清理乾淨的餘毒,待找到投毒藥方,便能排出最後一種毒素。”
成峰接過藥方,喜出望外。
他們當時怎麼沒想到用這種方法呢,而且藥方開的頗為精妙,他不得不折服。
謝玄機抱拳,表示敬意。
“多謝宋大夫。”
宋辭擺擺手,單手提上藥箱離開。
成峰趕緊根據藥方上的藥材去準備藥浴。
沈樂菱翻了大半的話本,睏意來襲,最後趴在枕頭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到了半夜,沈樂菱又被憋醒,她想出恭。
屋內染著安神的薰香,桌案前早也不見謝玄機的身影,她搖了搖了鈴,半天沒見動靜。
她嘗試動了動身體,卻牽扯到背上的傷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只好放棄。
看著空蕩蕩的桌案,沈樂菱沒由的渴望見到謝玄機,雖有些窘迫,但這個男人確實會照顧人,抱她時很是溫柔,儘量不牽扯到她的傷口。
站的位置離她不遠不近,只要她吱一聲,那人就會立刻兩步走到她的面前。
這麼好的人,可以說整個京城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也不知道春月秋雨兩個丫頭去哪兒了。”
她又搖鈴,還是沒有沒動靜。
沒辦法,沈樂菱只好憋著,只希望早點天亮。
謝玄機整個人泡在熱氣騰騰的藥水中,足足泡了一個時辰,為了保持水溫,墨硯和成峰需要不停的更換藥水。
整個浴房被水汽瀰漫。
謝玄機口中咬著帕子,緊緊抓住木桶邊緣。
若不是成峰提前在周圍包上了厚實的棉布,恐怕現在謝玄機的手指都被抓破了皮。
毒發藥浴接近尾聲,謝玄機顯然已經熬過了最為噬骨的疼痛,臉色相比以往毒發,好了許多。
但情況還是不容樂觀,依舊臉色蒼白,眼睛充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