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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謝靖氣呼呼回了莊上,謝夫人陸氏過來,見家主氣得印堂發黑,忙問什麼情況。
謝靖就把自己被打出來的事說了一遍。
陸氏也震驚,難以想象:“這是何方神聖,竟這麼囂張跋扈?那賤丫頭更是發的什麼瘋,那賤商在大婚夜讓她獨守空房,她竟還那麼死心塌地?”
“剛剛我去尋人問了問情況,都說韓家在城內開了幾十年鋪子,老闆和善得很,和縣老爺關係很是不錯,我呸,一定是那韓家行賄了縣老爺,買了好名聲。”
謝靖罵罵咧咧著,一反平常的斯文之態。
“不急,過兩日她就得回門,到時把她按住,簽了和離書,就能和韓家分個清楚……”
陸氏安撫。
謝靖一聽有道理,神情一舒又一緊:“可沈家那邊怎麼處置?沈家主若知道蘭臺嫁過人,一怒之下,要把那六萬兩銀子要回去,我們要怎麼辦?
“新婚夜,那姓韓的不在,沒洞房,今日,姓韓的回來行了房,殘花敗柳,沈家就不要了……”
門突然開了,謝雲嵐走了進來:“很容易啊,母親,讓祖母生場病,今晚上把她騙回來,到時,她還怎麼回去?”
謝靖皺眉:“這,不妥吧?”
“妥。就讓老太太發個高燒,又死不了人。夫君要是下不去手,我來辦。”
陸氏沉著臉:“必須把那死丫頭弄回來。人在我們手上,事情就好辦了!”
謝靖實在沒法子,一揮衣袖:“這事我管不了,你去管吧!”
陸氏目光深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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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還豔陽高照,晚上卻下起了大雨。
新婚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韓景淵並沒有回來,謝蘭臺坐在新房內,倚窗望著院中那嘩嘩嘩的雨水,心慌得厲害。
記得前世的這一天,祖母好像發了一晚上的高燒,還咳血,第二天開始昏迷不醒,這一世,祖母是康健的,應該不會無緣無故高燒的對吧……
但是,這場連綿春雨卻是下起來了。
前世連著下了三天。
祖母的病,有幾味藥石頭城沒有,得去隔壁的清河縣買,結果,那邊雨水吹垮了橋,以至於沒有尋來藥草及時給祖母治病。
後來,雨停,藥是尋來了,可不管用了。
“姑娘,床鋪好了,可以睡了!”
謝蘭臺聽到春祺在喚。
她神情恍惚,去洗漱,上床,睡下,心下發慌,令她無法入眠。
直到半夜有人夜敲門,她驚醒,沒一會兒,前院有人來報:
“少夫人,半月莊柳嬤嬤來報,說,謝老夫人發高燒,還咳血,家主著柳嬤嬤出來請大夫,順道給您遞個話。照現在這情形,怕是明天都熬不過的……”
謝蘭臺聽得渾身惡寒,前世的命運,難道還是無法逃脫嗎?
“我馬上更衣,同你回去。”
“姑娘,這隻怕是陷阱。”
連春祺也看出來了。
謝蘭臺也看明白了:祖母前世的病,不是全然被她氣出來的——是有人故意讓她生病,想讓祖母失去給她主持公道的能力。
眼下就是有人在利用祖母,誘她回去。
兩世都在算計她。
她卻不得不自投羅網。
“我得回去。春祺,你現在請管家帶上人,去清水縣,請來扁水神醫,告訴他拿上我說的那些藥材,連夜趕來,必須連夜……哦,對了,我二叔就在清水縣,必須把二叔一道請來。”
因為明日,那邊的橋會被沖垮,橋在兩山之間,橋沒了,祖母的命就會被斷送掉。
春祺應命:“是。一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