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去見了謝靖。
謝靖正在愁怎麼從韓家手上拿和離書的事——如今老太太醒了,沒辦法硬逼。
“我知道你急,家主,我有個主意或可以用上一用……”
她附在謝靖耳邊說了幾句話,繼而說道:
“這些天,整個京城都在戒備,出點事很正常的,不用我們出手,沈家收羅的全是江湖高手,功夫雜亂……查無可查……”
謝靖皺眉,直搖頭連擺手:“這是太妃的封地,這邊的官員辦案能力很強的。不可。”
“就算這邊的官員,辦事能力強,只要做得乾淨,一切就能神不知鬼不覺。何況韓家本身就是商人,無商不奸,有一個兩個仇家上門索命,也屬正常。”
這話,說服了謝靖。
“可怎麼把人約出來?在城中辦事,太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謝靖面色發了狠。
“放心,三女最擅長的就是模仿老太太的筆跡。”
謝靖點了點頭,覺得可行。
*
這一日,謝老夫人的精神狀態不大好,睡睡醒醒的。
晚上,謝蘭臺繼續陪祖母。
睡著睡著,她心裡就生出一陣慌,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會發生。
祖母又睡了兩天,直到喝了第四劑,終於大好,終於有精神問她了:“你正值新婚,過來孃家,韓家姑爺可有意見?”
提到這事,謝蘭臺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邊上的福嬤嬤上前幫忙回了一句:“老太太,老婢是韓老夫人身邊的人。特意陪少夫人回來的。我家郎君大婚夜晚上出去了,至今未歸,但老夫人說了,郎君是去辦正經事,等回來後,自會讓郎君向少夫人賠禮道歉的。”
老夫人一聽,不覺長嘆一聲,怪不得蘭臺的表情會這樣,任何人遇上這種事,都會生氣的。
韓家那孩子這一次做得著實有點過分。
“福嬤嬤,我祖母沒事了,您回一趟韓家,同老夫人說一聲,我恐怕還得照看祖母幾日才能回……”
她猜,現在父親也不可能放她走。
福嬤嬤點了點頭,“有馬嗎?老婢去去就回!”
謝蘭臺讓冬禧去備好,自己繼續陪著祖母。
待屋內只剩下祖孫二人,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柔聲寬慰道:“這裡頭應該有誤會,回頭,等他回來問清楚就是……以後啊,夫妻之間,遇上什麼事要有商有量,瞭解透徹,才不容易被人鑽了空子,知道嗎?”
她點頭,沒說她的新婚夫君是陪一個女人進的京城。
祖母一生看人精準,這次看錯了人,她會自責。
午後,祖母睡了,她回房內休息,可怎麼也睡不著。
這時,春祺跑來面色凝重道:“姑娘,出事了,前日下午,主母著人送了一份信出去。
“那送信的小廝和莊上的小杜很熟,小杜想法子偷看了那信,發現是老太太約韓家老夫人到大報恩寺見面。約的時間是今日下午未時四刻(下午2點)。
“可老太太躺著,根本不能出行,這裡頭有問題。他急了,跑來同我說了。
“小杜說,可那字跡看著的確像是老太太寫的。”
謝蘭臺聽著眼皮直跳,一種不好的預感冒上心頭。
她立刻失聲叫道:“快,備馬,立刻去大報恩寺……另外,吩咐席教頭跟著過來。”
父親想要和離,又想拿回嫁妝,必須從韓家那邊入手。
謝雲嵐擅長模仿筆跡,那是她寫的。
這趟大報恩寺行,要出事。
她都顧不上換騎裝,衝了出去,忽又折回,從床頭的暗格內拿出一支陳舊的袖箭綁於右小臂內側,再次跑了出去,來到馬廄騎上馬衝出了莊門。
山莊一處角落裡頭,陸氏居高臨下地俯望,冷冷勾出一抹笑:
“自投羅網,看你怎麼收場?”
*
山莊離大報恩寺不遠,行半個時辰就能到,行至望湖坡附近時,謝蘭臺猛地就勒住了馬韁,終於感覺到不對勁:
為什麼她出來時沒有任何人阻攔?
為什麼小杜能看到密信?
回頭再望,春祺和席教頭都沒及時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