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滿意點頭:“行。快去傳話吧!”
她已迫不及待見這孫女婿。
*
平靜下來的謝蘭臺,獨自坐在房內床榻上。
門外頭,韓景淵在院中和莊上的下人們說話,先是叮嚀他們看護好莊子,後找人去給她抓藥,同時吩咐人去搬回門禮,並著人去向老夫人回稟這邊發生的事。
他處理事情,井井有條,看來不是那種不思進取、懶懶散散的紈絝弟子。
可他到底是在外頭養了女人。
新婚夜離開至今日才回來,已失了禮數,如今就算把回門禮補上,他們這段婚姻,總歸是有了不可修補的裂痕。
接下去,他肯定會找機會同她說:要給外頭那女人以名份的。
眼下,父親逼和離這一關,暫時是過了,但他肯定不會輕易服輸,如今,她自不能和韓景淵計較他外頭有女人的事。
她嫁人,本不是奔著情情愛愛去的,重活一世,若再傻傻地糾結這些,就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
這一世,她要的是竭盡所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助自己在這個世間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所以,只要表面上,他能尊重她,他和其他女人的事,她可以忍下。
等她翅膀硬了,大不了和離。
正當思量,那個清涼的聲音忽就近距離響起來:“夫人,藥熬好了,來,喝藥。等一下再敷一下眼睛。
她抬頭看著那個黑色的陰影,坐正,摸索著伸出素手:
“給我吧!”
“坐好,我餵你。”
“不用,我……妾自己來。”
她和他雖是夫妻,但不必那麼親密。
日後,相敬如賓就好。
這會兒,她雙目失明,不合適與他談日後的相處之道。
回頭,總是要談一談的。
“夫人和我見外?”
韓景淵睇著她,小姑娘目光清淡,冷靜守禮,沒有新婚妻子見到丈夫的嬌羞討好,言行中甚至帶著幾分疏離和謹慎。
那長髮披肩的模樣,掩著她本就嬌小的臉蛋,顯得格外孩子氣。
“不是。”
她細聲否定。
並無不快。
“那就別推辭。祖母剛剛著人傳話過來,讓我們過去拜見,今日權當是我們的回門日。理應拜見長輩……”
這會兒倒又是個講禮數的?
謝蘭臺挺好奇啊,他生的是怎麼一個奇特的心思,“可剛剛你把妾父親、嫡母趕了出去?”
“混賬東西也配喝我的茶?”
好狂妄的語氣。
她無法想象,這個憨厚不起眼的男子,口出狂言時是何等神情。
腦子裡不覺浮現了那日看到的郎君模樣:敦厚的男子,也是花心的,果然啊,天下烏鴉一般黑。
這世上啊,根本沒有一生一世忠貞於一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