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家主母,陸氏先一步怒叱:
“這是謝家的莊子,哪容得你們這些外頭人喊打喊殺?韓景淵,你竟喧賓奪主,瞞著主家,跑至後宅傷我宅中婆子,家中貴客……來呀,把他們速速拿下。”
她大叫一聲,招呼來的七八個護衛,全是他們從京城帶來的好手。
眼見一場混戰一觸即發。
“誰敢!”
阿風——假“韓景淵”大聲喝了一聲,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從阿逐手上抽出了長劍,指著他們,寒光喝叱:
“李縣尉,看到了嗎?韓家是依法依禮娶妻,而這位謝祭酒,為了毀婚賴婚,竟然反客為主,把我韓家少夫人軟禁於此,如今,我們依禮法來收回莊子,保護少夫人,反被誣陷傷人害人,天理何在……”
本來跟著阿風的一個護衛,忽取出了一塊令牌,高聲叫道:“謝祭酒,吾乃石頭縣李縣尉,城中韓記少東家韓景淵前來報案,說你謝氏軟禁其新婚妻子,欲行悔婚之事,今,我等隨行而來,已證屬實。
“韓家呈上嫁妝單一份,上面羅列的半月莊,本為謝氏老夫人所有,如今贈與五姑娘為嫁妝,已屬韓家產業,謝祭酒無權掌控莊子,也無權帶他人進出,現在,請速速離開。
“謝祭酒如對此控訴有疑問,可上訴對簿公堂,是非曲折可在堂上辯一個清楚明白。”
謝靖把眼珠子瞪得滾圓,氣得七竅生煙,這韓景淵怎如此奸詐,竟早早報了案,還說動縣尉跟著來做臥底,把他的意圖全聽了去。
重點,還要將他們夫妻一併趕出山莊。
可偏偏那縣尉竟還拿出了嫁妝單、合法的婚書作為憑證。
岳丈賴婚,已屬奇談,女婿逐客,逐的還是岳父岳母,更是有悖常理。
而他竟尋不到任何理由喝斥。
本是家醜,不宜宣揚,如何能鬧到公堂上,自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堂堂謝祭酒,竟逼著女兒和離再嫁,他的顏面,會盡數掃地。
陸氏去看了陪嫁單。
氣啊!
老夫人怎能如此偏心,竟將這麼好一個莊園給了這賠錢貨當陪嫁,如今這邊成了韓家的財產,韓家要逐人,他們就必須離開。
明明就來算計韓景淵的,最後竟反被耍得團團轉。
她磨著牙,叫道:
“李縣尉,這婚事的確是我婆母准許的,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這是受人矇蔽所致,才把祖傳的宅子寫進了嫁妝,韓家這是想吞沒我謝家產業。
“再者,我謝家是書香門弟,豈能將女兒嫁與賤商之子,縣尉大人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李縣尉則淡淡道:“韓家雖為商人,卻是俠商,在石頭縣誰人不知?成婚時聘的更是官媒,就連縣令大人也知道。
“謝祭酒,如今婚事已成。您若想強拆婚事,就是您的不是。如今韓郎君要逐客,請您帶人速速離莊。之後要怎麼調節矛盾,或上公堂,或私下和解,可再作打算,請……我送你們出去……”
話音落下,由他帶來的人也喝了一聲:
“請謝祭酒立刻離莊。
“請謝祭酒立刻離莊。
“請謝祭酒立刻離莊。”
齊聲如雷。
態度強硬。
謝靖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叫道:“我們還有東西要收拾……”
卻被有力打斷。
“還請祭酒大人馬上離莊,莊上的東西,回頭,自有老夫人打包好了送回京城。”
阿風朗聲逼迫,同時示意道:“請,再不找大夫醫治,這位沈先生可得丟掉半條性命……”
謝靖此生從未被如此羞辱過,惡狠狠指了指這個“新女婿”,鐵青了臉孔,恨叫道:“韓景淵,你這個女婿,我不認,等著,來人,抬上沈先生,走……”
今日這奇恥大辱,來日,他必奉還,定要叫韓家悔青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