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拍了拍馬的頭,發亮的唇角勾著笑弧,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馬。
沉浸在陽光裡的他,整個人在發光。
重點,一般的商戶人家,怎麼可能拉得出這麼多匹?
拉馬車的馬,都是被淘汰下來的,可他騎的卻是那種準備當戰馬用的寶馬。
馬的氣勢,是完全不一樣的。
“爺,少夫人來了!”
阿風看到她,恭敬行禮。
韓景淵轉頭望過來,眼梢帶笑,端坐著問:“剛剛躲我,現在找我,小夫人這是有事來求為夫?容我猜一猜,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尋小北王去你謝家看一出好戲?”
天吶!
謝蘭臺暗暗吸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眼睛竟這麼毒?
謝蘭臺呆了一下,美眸眨啊眨的,咬著紅豔豔的唇,腦子轉得飛快:
當初答應嫁,是想躲開父親的逼婚,如今,她發現自己好像進了另一個狼窩。
也不知這頭老奸巨猾的狼,對於送上來的羊羔存的是什麼心思?
當真只是單純為了韓老太太的病才不得不娶嗎?
世上女子千千萬,又為什麼正好是她?
“你——是怎麼看透的?”
“不難猜。問題是……”韓景淵低頭凝睇,眼神灼灼然:“我為什麼要幫你?”
謝蘭臺被他逼視得心肝一跳:“因為……你我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我們得罪了謝靖,如果不想法子讓他無瑕報復,倒黴的會是我們。”
“有道理。但你確定真的要對付謝靖,那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他眸光深深反問。
“一個既沒有師德,又沒父德,更沒夫德的男人,實在沒必要佔著一個為人師表的位置,去給天下學子傳道解惑。
“謝靖是個偽君子,他可以垮臺,但謝家不是隻有一個謝靖。謝家或者會一時式微,但不代表會永遠沒落……”
謝蘭臺仔細想過後果,正色道:“不破不立。謝家需要鬆鬆土。大乾的學子需要一個真正德才兼備的祭酒——桃李滿天下,結的果,當是善果德果,而不是惡果。惡人勾連,天下還怎麼太平。
“小北王守邊關,守的若是惡人當道的國,他會甘心嗎?”
小嘴巴嗶嗶譁吐出一連串,說的這些道理,世上幾個小女娘能懂?
可她字字如刃,剖的是家國沉痾,謀的是天下學子,唸的是邊關將士。
這般胸襟氣度,哪是尋常閨閣能及?
在很多男子眼裡,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小姑娘更是隻懂閨閣事,會點算帳認點字,就算是才女。
誰有那膽子想著反抗父權,同時清理朝中濁流。
心存這種思想,會被人罵一句:大逆不道。
.但韓景淵聽著,眼中卻閃爍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光,並帶著讚許:
“想法不錯。但小北王不是言官,他只是武將,你需要找個御史臺的人過去一同看戲……我聽說沐御史和謝老夫人關係不錯……”
他在建議。
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對,我也有想到他。”謝蘭臺目光炯炯:“現在,我回謝家搭戲臺子,小北王能來看戲嗎?”
韓景淵忽從馬上跳下,揮揮手讓阿風和兩個婢女下去。
馬廄只剩下這對宛若璧人的新婚夫妻。
一個高大,一個嬌小。
一個俊朗,一個精緻。
他逼近她,身形頎長,威壓著她,給她造成了強烈的緊張感,令她本能地往後退:
“你……你想幹什麼?”
那雙眼睛,帶著可怕的侵略性,這是……想親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