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霄之才名,滿城皆知,他既是官身,又是威遠侯府的小世子,他的面子實在不好駁。
江鳶蹙眉,不好得罪他,不情不願道:“可以,但只能帶一個,今日府中席位是事先預算好的。無法多安排座席。”
陸霄雙手一揖:“多謝。”
他看向謝蘭臺,面色平靜地從那老婦人臉上掃過:“蘭臺,我帶你進去,這位老人家就不要進了。英國公府有英國公府的規矩。上門做客,自當客隨主便。”
在旁人眼裡,陸霄此舉,絕對是妥貼周到,既顧全了英國公府的面子,又維護了表妹,盡顯玉京名公子的溫潤之名。
可因為他太過體貼,又會讓人暗生揣測:
難不成這陸霄瞧上這表妹了?
眾貴女、貴婦都瞧見這位謝六姑娘是挽著婦人髻的,如今,陸世子這樣公開維護一個已婚婦人,大家難免多想。
只因此刻,眾貴女環立,雖盛裝華服,妝容精緻,可謝五姑娘一襲雅緻衣裙,雖不奢華,卻能將她們襯得黯然失色。
特別是,剛剛她那一番見地,字字珠璣,透著不凡的智慧與氣度,令人囑目。
大家都翹首期待:謝蘭臺要怎麼體面地進英國公府——放下老祖母,自己單獨進去,定招人恥笑。
“多謝陸世子,但不必。我與祖母,要麼一起進,要麼都不進。”
謝蘭臺扶著老太太,當眾拂了他的好意。
陸霄的面色一沉,氣得牙直咬。
在石頭縣時,她算計自己,他被送回來後,又因衙署有事,跑了一趟急差。
這段日子,他也想明白了,重生歸來,很多事都變了,他想奪回謝蘭臺,就必須成為權臣,到時想毀掉韓家,易如反掌。
權才是最主要的。
所以,他忍下一切先去辦了差事。
今日,他剛回,來拜壽,看到謝蘭臺領著窮老太婆登門,他是好心,可她不領情,也罷,那就讓她丟人現眼吧。
“對,我和我孫媳婦共進退,這位陸世子,你大可放心,今天,我這個老婆子,一定能吃上英公國府的席面,而且,我還要陪江老婆子一起坐主席。乖孫媳,到時咱們一起。”
韓老夫人討厭陸霄,她說話極為高調,還自信十足。
江鳶於宮中伺候多年,已被太后培養得心高氣傲。
聽罷,她挑著下巴,淡淡道:“老太太好大的口氣,今日英國公府,是我主持壽宴,我倒想看看不得我允許,誰能放你們進去!”
邊上眾人都在掩嘴嘲笑:
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無知老婦,竟妄想和老太太一同坐主席,定是病得不清。
謝蘭臺沉住氣:
老太太說能坐就一定能坐,重要的是,必須見到江老太太,眼下的情況下,根本沒有願意幫他們傳句話。
江鳶不再關注謝蘭臺,轉而換了一張明麗的笑臉,溫聲對其他客人說道:
“大家快請進!”
拜高踩低,盡顯人性之醜陋。
“我來幫你通傳。”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門口已經好一會兒。
車窗後有個小姑娘在看戲,眼見得戲要落場,她噔噔噔下來,高叫一聲,笑容燦爛地跑上前:
“這位姐姐,我可以幫你。”
謝蘭臺轉頭看,驚愕之極:
你道下來的是誰?
竟是剛剛陪著她夫君逛街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