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謝老太太和梅姨娘、謝蘭若去了農莊。
傍晚,謝蘭臺接到了謝家的訊息:
陸氏和謝靖於下午平心靜氣聊了聊,在面對朝廷派來的人時,夫妻倆再次聯合同心,一致對外,聲稱,謝誠不是奸生子,而是抱養的。
白芷是生母,他們不否認,但親生父親不是謝靖。
當年陸氏難產,謝靖是怕妻子產後得知兒子夭折,傷心傷身,這才去抱了一個兒子回來。
如此這般,奸生子變成了抱養子,雖親生變養子,但名聲不至於盡毀。
當年的事,穩婆只知道孩子是謝靖來抱走的,其他一概不知。
白芷咬定那是她的遺腹子,其父親已故,當初同意被謝家抱去,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將來能有一個官家子的出身,更好地出人頭地。
供詞如此一竄通,這事就被糊弄過去了。
雖漏洞百出,可這種事,沒辦法細查。
謝蘭臺猜,過個三四天,謝靖就會官復原職。
厲害吧!
她的父親,輕輕鬆鬆就把危機化解了。
所幸,醜聞總歸已經傳出去,玉京城到處都是大家族,後宅那點陰私,大家心裡都有數。
利益面前,這對夫妻雖然做到了人前恩愛如初,但恨的種子已埋下。
接下去只要稍稍一點風浪,就能讓他們不太穩固的關係,再次分崩離析。
*
這天晚上,韓景淵果然沒回素園。
正確來說,之後五天,韓景淵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阿逐說:“郎君在查北胡的細作——有細作藏在商販裡頭,郎君這幾日正和各種北胡商人交涉……”
這五天,謝蘭臺明顯感覺到玉京城內的巡邏趟數變多,出入東市和西市,集市大門處檢查得極為嚴格。
有不少龍甲衛的人在街上不斷地巡著邏。
謝蘭臺每天都很忙。
祖母給的幾家店鋪,有幾家在京城,她花了一些時間去盤賬。
還得抽空去看望韓老太太,陪她喝茶聊天。
老太太聽說韓景淵這幾天忙得不著家,罵了他不少壞話,實在是一個可愛的老太太。
有過兩次,謝蘭臺看完老太太回素園,有點晚,天都黑了,在路上遇到了小北王——戴著狼形面具,穿著銀色龍甲,坐在高頭大馬上,帶著一行龍甲衛,在街道上走著。
他們佇列整齊,不擾民,不滋事,氣場十足,又神秘莫測。
前世,謝蘭臺遠遠看到過小北王,對他很是敬畏,如今,她更多的是害怕,只想躲著。
那日,他咬了她的脖子,若被韓景淵知道,會如何想。
她不敢想象。
關於他為什麼知道她的血可解百毒一事,她無從調查。
直接問,是最合適的。
可她不要再見他。
奇怪的是:那兩次遇上,小北王次次都把她“送”到了素園——可能是順路,也有可能他故意的。
不知為何,謝蘭臺總覺得小北王對自己有邪念。
她很希望自己想多了。
但,直覺告訴她——小北王可能還會來騷擾自己,偏這種事又不能對任何人說。
第六天清晨,謝蘭臺睡了一個好覺醒來。
她伸了一個懶腰,精神是很舒展的。
自嫁到韓家,不用伺候公婆,不必承歡夫君,天天睡到自然醒,也沒人來尋釁挑事,比在謝家舒服多了。
她希望韓景淵一直忙,忙個一年半載回來才好。
然而天不遂人願,一睜眼,她看到韓景淵穿著一襲雪白的單衣,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那兩道灼灼的眼神,令她呆了好一會兒。
消失了六天的夫君,居然出現在了枕邊。
昨晚上,她竟睡得那麼死,連床上多了一個人都沒發現。
怪不得那麼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