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臺面色一僵,回頭時看到,銀面遮臉的小北王,闊步而來,每一步都似踏破風雲,威壓四溢。
江鳶在引著他進來。
她滿面矜持地溫笑著,纖秀的身軀挺著筆直,不復剛剛的委屈,眼神掃過來時,帶著挑釁,似在說:
“誰說我配不上小北王,從今往後,唯我能站在他身側。”
神氣極了。
竟在和一個老太太鬥氣。
謝蘭臺瞄了一眼祖母。
老太太眼神露著輕視。
小北王的目光先是在謝蘭臺身上一頓,又看了一眼韓老太太,隨即他上前,先衝江老太太行了一禮:“太夫人,晚輩奉太后之命,特來向您賀壽,祝您福如東海流水長,壽比南山不老松。”
聲音暗啞,而話中帶話。
他說:奉太后之命。
這明顯是缺了幾分誠意。
江老太太聽出味來了,面色一尬,但還是笑著接話道:“多謝小北王百忙之中抽空來給我這個老太婆做壽。阿鳶啊,定要讓你父兄好生招待。”
江鳶的面色也變得不好看,未及應聲,有人接上話:
“祖母,孫兒和阿爹自會好生招待。小北王以前從不參加京中宴會,今日能來,與阿鳶與國公府,都是天大的殊榮,我們國公府好事將至。”
是江鳶的兄長江離走進來,行了一禮後,很是自來熟地看向蕭臨:
“小北王,走,陪我這個大舅哥去前廳喝茶去……”
江離是來給自己妹妹撐場面的,剛剛阿妹在一個鄉下老太婆面前折了面子,現在他想借小北王把面子給掙回來。
嗯,他想讓小北王認下他這個大舅哥。
太后保得媒,這婚事,已是十拿九穩。
不想意外發生了:
小北王眸光一掃,直接拂開了那隻想要拉他的手,聲音沉冷,寒意徹骨:“江郎君真愛說笑,什麼時候,你竟成了我大舅哥?我怎不知自己和江家結了姻親?
“這種損自家妹妹名節的笑話,江郎君可莫要拿來逗樂……”
這臉,打的,那是啪啪直響。
江離面色頓時一僵:
什麼情況,婚事不是十拿九穩了嗎?怎麼就被否決了?
江鳶更是又羞又恨:
小北王竟如此不給面子,直接把太后的許婚當作了兒戲?
下一刻,小北王居然衝韓老太太揖了一揖,態度越發恭敬:“老太太怎麼也來了這邊?”
“我和阿寧是閨中好友,自得來看看。”韓老太太笑著道。
“您應與晚輩說一說,晚輩自當送您過來,如今的京城人人都是勢力眼,聽說剛剛進門時,有人讓您受委屈了。這委屈,晚輩幫您記下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江老太太蹙眉:蕭家阿臨果然是個記仇的。
江離氣的臉都黑了:
不光否認婚事,還要記他們江家的仇,真是瘋了。
江鳶驚白了俏臉:
小北王怎和韓家人關係如此熟稔?完了,這正妻之位,難道真的要飛了?
謝蘭臺則驚怔:
小北王如此敬重老太太?僅僅是因為韓景淵的緣故?
韓老太太則呵呵一笑:“你這孩子,不準給你江奶奶添堵。”
小北王卻道:“沒有添堵,晚輩是實話實說……”
這是鐵了心要下江鳶的臉面。
但是,說句良心話,謝蘭臺內心卻實實在在被爽到了!
渾身上下,通體舒暢。
想那江鳶,心高氣傲以小北王妃自居,結果人家小北王根本不認,這種倒貼、人家不稀罕的羞窘,夠她刻進骨頭裡記一輩子。
哈。
實在痛快。
剛剛被欺負時受的氣,瞬間煙消雲散。
江離哪受過這種氣,氣得拂袖而去。
江鳶進退不得,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