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閣中,少年仍舊如木雕般立在原地。
不少人搖著頭準備離去。
“無祖無宗,終究是孤星照命,難逃天譴。”
馬三兩的嘆息聲猶在耳畔,眾人看向趙易的目光已從憐憫轉為疏離。
祖宗都沒有的少年,哪有什麼前途。
嚴如松雖未有言語,但微微皺起的眉頭,卻也顯示出他內心的擔憂來。
難道,這少年當真沒有武運嗎?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有驚聲響起:
“快看,亮了,亮了!!!”
什麼亮了?
人們疑惑看去,便見到了趙易手中石鏡隱隱散出的微光。
下一刻,玄黃色的光芒如火山噴發般自那石鏡之上衝天而起,瞬間將天穹染成一片金黃。
那光芒中似有無盡古老的氣息瀰漫,彷彿跨越了時間長河,從亙古而來。
光芒之中,更似有許多模糊身影若隱若現,森然戰意,似要將天穹洞穿。
“戰!”
不知為何,人們心中同時有古老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如雷霆炸響,震得眾人氣血翻湧,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這是什麼?是這小兄弟的武運嗎?”
“若是如此,那也太驚人了!那光芒背後的是什麼?諸天神佛嗎?”
“我覺得體內似乎有熱血湧動,戰意難平。”
喧譁聲四起,皆是無比驚異。
人們的目光,幾乎全都投落在場間那個瘦弱少年的身上。
咔嚓~
就在這時,一聲碎裂聲響起。
石鏡竟裂開了。
光芒隨之散去。
趙易原本立著的身軀,也隨之緩緩向下倒去。
就在他即將觸地的瞬間,嚴如松身形一閃,單手托住他的後背,另一隻手則穩穩接住了碎裂的石鏡。
“這少年……”嚴如松低頭看了一眼石鏡,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忽然略顯懊惱地搖頭自語:
“看來偶然所得之物果然不靠譜,本以為是什麼測命寶物,原來只是個古時傳下來的留影鏡,也不知是哪個時代的古物。”
此言一出,不少人才露出恍然之色,原來方才那畫面,竟是古時留存下來的畫面嗎?
看那樣子,怕是失落於史冊之中的上古大戰才能有的氣勢與存在。
不過亦有人將信將疑,若真是留影鏡,那那個少年為何又會昏倒?
不論此間眾人如何作想,嚴如松已喚來一個學徒,讓人將趙易扶往內院的廂房之中。
隨即,他輕擺衣袖,溫和地看向眾人:
“眾位,今日之事已畢,且回吧。”
聲音輕柔,卻盡是不容置疑。
熟悉嚴如松的街坊們,皆是從善如流,邊交頭接耳議論著今日所見的種種,邊向院外退去。
唯有兩夥人仍留在此間,似有些進退兩難。
“頭兒,咱怎麼辦?”有快班衙役問道。
那王姓班頭看向嚴如松,嚴如松似感應到他的目光,陡然回以一笑。
這一刻,班頭身軀陡然一震,原本還有些猶豫的他,當即低聲急促道:
“走!”
說罷,二話不說便向院外走去。
身後衙役忍不住發問:“頭兒,怎麼就這麼走了?瞧嚴爺那模樣,指不定有的商量。”
“你懂個屁!”
班頭罵了一句,隨即略顯後怕道:
“金剛發笑,小鬼難逃!
你們這群毛小子,未聽過那位的事蹟。若是再走的晚了,咱們便是那小鬼!縣太爺都救不了咱!”
說罷,再也不管那所謂的人命案子,匆匆離去。
此時此刻,場間便只剩那刀疤臉了。
此人見班頭離去,亦有些驚愕,忍不住暗暗呸了一聲。
但一想起那位大人承諾的好處,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向了嚴如松。
迎著對方喜怒不明的眼神,刀疤臉低著頭謙卑道:“嚴爺,那少年……”
“嗯?你與他有仇怨?”嚴如松聲音平淡,似只是好奇。
這般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刀疤臉略微放鬆了些,壯起膽子道:“嚴爺,這少年兄妹二人,是那邊那家的大人物指名要的人。”
他手指南邊,似多了幾分底氣。
整個甘棠城,想來誰不得賣那位幾分面子?
場面忽而寂靜,刀疤臉大著膽子抬起頭來,便見到了嚴如松含笑的臉,以及他……抬起的手。
而後,便是讓他驚駭欲死的威勢爆發,令他幾乎屎尿都難控制——
“滾,豬狗一般的東西,也敢欺凌我家師弟。“
師弟?!
刀疤臉如遭雷殛,便有一股勁風襲來,將他丟擲院內,摔得他鼻青臉腫,骨頭都不知斷了幾根。
“你的狗頭我且留著,待我家師弟習武有成,他自會來找你。”
院子裡傳來嚴如松的聲音,一群無賴嚇得屁滾尿流,扛起刀疤臉如喪家之犬般逃竄而去。
一時間,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
“這小傢伙,倒挺能惹麻煩。”
嚴如松搖頭自語,面上卻無半分嫌棄,反而讚賞之色更濃。
在這甘棠城,招惹了那家人,卻能從絕境中走到現在,當真難得。
這時,他似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似在回答某人般:
“別的不說,這孩子的性子,我是極欣賞的。”
……
太陽漸漸西沉,當黃昏時刻,趙易終於自昏迷中醒來。
在學徒的稟報下,很快便見到了嚴如松含笑的臉。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