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陽高懸,炙烤著演武場的青磚地面。
微風捲起砂礫,在低空盤旋片刻後悄然落下,露出場中四道對峙的身影。
三人各執兵器,目光如刀,直指中央的少年。
餘洋盯著趙易淡然的神情,心中不滿愈發濃烈,故意提高嗓音道:
“趙師弟,你未免太託大了些。我們三人雖初入開脈,但你終究未入境,竟敢妄言以一敵三?”
他的聲音在演武場上回蕩,引得圍觀眾人紛紛側目。有人搖頭嘆息,暗道趙易恐怕是遲遲未能突破,心境已亂,竟以未入境之身挑戰三名開脈武者,簡直是自取其辱。
“看來所謂的天才,也不過如此。”人群中傳來低語,帶著幾分譏諷。
場邊,兩道身影負手而立,默默注視著場中的動靜。
“老周,你覺得趙家小子有多少贏面?”胡非眯著眼,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周黑臉冷哼一聲:“普通人對陣入境武者,還用問?”
胡非看著周黑臉不屑一顧的篤定表情,忽然一笑:
“賭不賭?”
周黑臉面色一僵,罵罵咧咧道:“不賭不賭!孃的,上回輸了三十兩,我家那婆娘硬說是我在翠紅樓嫖沒了,險些沒把我的臉撓花。”
“嘿嘿,嫂子還是這般霸氣。罷了,既然你怕了便算了。”
“怕個屁!老子還能在這個臭小子身上栽兩次不成?”
周黑臉頓時怒了:“只是周爺我前陣子那活計的銀子還未到手,只能賭五兩。”
“好,五兩就五兩!”
胡非拍手笑道:“真要輸了,便當胡爺賞你的酒錢。”
周黑臉見他這幅樣子,心裡反而有些沒底,低聲問道:
“胡猴子,給哥透點底,難不成那小子已經入境了?”
胡非卻只是嘿嘿一笑,抱著臂膀不再言語。
演武場上,趙易對餘洋的挑釁充耳不聞,目光掃過場邊,忽然落在楊見山身上,悠悠笑道:
“我記得你說過,境界才是武道的根本,武技不過是小道?”
楊見山冷哼一聲,毫不避讓地回應:“說過又如何?對你這種藉著些許武慧坑蒙拐騙之人來說,便是如此。”
“好!”
趙易哈哈一笑,也不辯駁,手中長槍卻舞了個漂亮的槍花,直指楊見山:
“今日便讓你看看,何為武技之妙。”
言語落下之際,一心想著攀附楊見山的餘洋已露出誇張的怒色:
“好個趙易,目無長幼,今日便讓我來教訓你!看錘!”
他腳下一踏,手中長柄單錘猛然揮出,沛然的氣血灌注雙臂,數十斤的大錘在他手中如若無物,破空之聲呼嘯而起。
這要是沒有教習在一旁看護,捱上一錘,怕是免不了骨斷筋折,臥床數月不起。
“姓趙的,別怪我下手狠,要怪便怪自己不知審時度勢。”
餘洋心中暗道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出身貧寒,父母早亡,面上又有一大塊青斑,自幼便被人視為怪物。因此自入了無拘武館,他便已立志要攀附強者,成為人上人。
趙易雖曾被譽為天才,但遲遲未能入境,早已被他視為棄子。而楊見山,才是他攀附的目標。
這一錘,便是他的投名狀。
或許會將之重傷,但有教習在應該死不了人。
經此一遭,楊師兄定會將我當做自己人!
“給我倒!”
瞬息之間,餘洋已然殺至,長柄單錘橫掃,在血氣加持下,黑色的錘頭在陽光下迸發出猙獰的光芒!
無拘武館入境武學——
崩山錘!
“糟!要出事!”
見此一幕,周教習已是向前竄出數丈,身形一閃,便要衝入場中救人。
然而,他剛踏出幾步,便陡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在重錘落下的同時,趙易也終於動了。
“好大的聲勢。”
隨著少年人的一聲輕笑,便見得趙易雙腿一擰,手中紅纓槍向著那重錘迎去。
竟是欲不閃不避,和以力著稱的重錘硬碰!
死定了!
劉震幾個與趙易交好的學徒目露不忍之色,餘洋的目中卻帶著一絲喜意,親手摺落天才,今後甘棠城誰人會不知他的名字。
“當——!”
槍尖與錘頭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
可餘洋心中,卻陡然劇震。
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竟自錘頭直達錘炳,傳遞自手心,讓他險些將重錘都脫手。
“這……怎麼可能?”餘洋瞳孔驟縮,自己這一擊,好似一錘吹在了大地上,只換來無聲的反震。
他定睛望去,卻見趙易雙手持槍,雙足撐地如同生根一般,好似一個距地舉天的巨人,又似一尊巍峨不動的山嶽。
不動樁!
“好小子,竟然自行領悟了不動樁的對戰之法!”
臺下,周教習面色複雜,眼中的激賞卻怎麼也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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