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各處眾說紛紜之時,趙易已踏上了自己的那方擂臺。
人員落位,當即便有吏員上前唱聲:
“第一輪,逍遙閣趙易,對揚威武館何水生。”
看著面前同為開脈七階的對手,趙易的面上卻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揚威武館?
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還未等他回憶清楚,他的對手便笑了起來:
“真是運氣,沒碰上雲霄商會與巨闕門那幾位,反倒碰上了你!”
趙易聞言微微挑眉,看著這肌膚黝黑,手持古怪魚叉的年輕人,好奇問道:
“你認得我?”
那年輕人冷笑:“趙兄大名,甘棠又有幾個不知。更何況……”
他的面上帶著一絲憤懣:
“若不是你,我揚威武館,又如何會被人當做笑柄!
趙易,今日我便讓全甘棠知曉,非是我揚威武館有眼無珠,而是我何水生同樣是不輸於你的天才!”
“?”
趙易先是滿頭霧水,忽而想起,自己當初走投無路,第一家拒絕自己的武館,似乎便叫揚威武館?
瞧這樣子,這武館是因此受了些風言風語?
趙易不由無語:“我跟你們武館無冤無仇,可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何水生卻仍憤憤不平:
“哼,若論天賦,你以為我何水生便當真不如你嗎?你等大門大派,不過就是欺我小武館沒有高深武學罷了。”
這傢伙,是憤青嗎?
趙易不打算再與其多說,正欲動手,餘光卻忽地瞟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那看臺之下,一個六歲的羊角辮小丫頭,正拿著一堆吃食,朝著自己不停揮手。
容容?
這丫頭又翹課了!
趙易無奈地拍了拍腦袋,隨即搖頭失笑,拿指頭點了點容容。
罷了,便讓這丫頭耍上幾日。
他似想到了什麼,忽對著容容笑道:
“丫頭,接著!”
說罷,手中數十斤的長槍,竟就這般朝著容容丟去。
容容身旁的圍觀群眾大駭,紛紛退避,把趙易當做了瘋子,擔憂那女娃要被這大槍砸死。
可下一刻,沒有半點武功在身的容容卻縱身一躍,在半空中穩穩將那長槍接在了手中。
輕鬆至極,像只是接過一根輕盈的竹竿。
“幫我看著槍,便不計較你翹課的事。”
“好嘞。”
容容頓時笑逐顏開,也不管身旁那眾多驚駭的眼神,拎著比自己高了許多的大槍,盯著擂臺目不轉睛。
趙易哈哈一笑,回過身去,才發現身後仍有憤世嫉俗的聲音傳來——
“今日我何水生,便要讓甘棠父老知道……”
這傢伙,還沒說完?
何水生正欲繼續痛斥豪門,為今日揚名做好準備,卻發現趙易連隨身的長槍,都已經丟下臺去了。
頓時大怒:“趙易,你欺人太甚!把你的槍取回來!”
趙易無奈搖頭:“水生兄,咱們可以開始了嗎?”
何水生還要說些什麼,趙易卻已徹底沒了耐心:“既然如此,趙某便不客氣了。”
說罷,趙易周身忽地盪開圈無形氣旋。他雙足分立如抱陰陽,左手虛按,右掌輕提。遠遠看去,竟似渾身都是破綻。
“什麼怪架子!裝神弄鬼!”
何水生見狀也不再多說,輕喝一聲,手中魚叉揮舞起來,劃出水浪狀的軌跡。
不得不說,作為開脈七階的武者,何水生的血氣確實算的上渾厚。
配合上那古怪的武器,揮動間頗有些水潑不進虎虎生風的氣勢,惹來許多好奇的目光。
何水生見狀心中更是得意,他作為揚威武館藏兩年半的天才弟子,等的便是今日一朝成名,讓揚威武館能真正揚威甘棠。
“趙易,且等著,我何水生此生絕不弱於人!”
他心中大吼著,以踏浪般的腳步,使出揚威武館傳承武學《翻江戟》,魚叉似捲起丈許浪濤虛影,裹挾著開碑裂石之力直刺趙易咽喉。
但在叉鋒臨身剎那,趙易也動了,只見他側步畫弧,五指如撫琴絃般,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搭上了叉杆!
剎那間,何水生只覺千鈞巨力如泥牛入海,尚未驚覺,整個人已被牽引著向前踉蹌——
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氣!
何水生奮力抽身,眼睛卻瞟見了趙易眼中那古怪的笑意。
“流水不爭先。“
趙易輕笑,腰胯如磨盤驟轉,周身血氣化作螺旋氣勁。
“轟!”
一瞬間,何水生竟被自己的魚叉帶著凌空飛旋,三重浪勁倒卷而回,轟然砸在擂臺青磚上!
手中魚叉,也在摔落時跌飛出去,發出清脆的鐵石響聲。
而他眼前,趙易卻依舊含笑負手而立,也無幾分追擊的樣子,反而低頭似在思考著什麼。
“這便是太極嗎?借力打力,不止是技巧。配合上血氣之後,似乎更多了許多玄奇的打法。”
趙易心中自語著,總結著經驗。
但如此表現,在何水生眼中無異於羞辱:
“趙易,你欺我太甚!”
於是,在圍觀者譁然聲中,何水生咬著牙狼狽翻身躍起,棄叉握拳欺身而進。
趙易搖了搖頭,望著已失了章法的何水生,心中微動,雙眼忽地閉上。
這一刻,拳風的呼嘯聲,在耳畔劃過,於他腦海中化作實質的光與畫。
對手的血氣、拳頭的軌跡、呼吸的頻率,在此時瞭然於胸。
於是,在何水生重拳臨身的那一刻,趙易不退反進,單掌畫圓迎上。拳掌相接瞬間,他腕骨如靈蛇纏枝,順著拳勢蜿蜒而上。何水生駭然發現,自己全力轟出的九重暗勁,竟如百川歸海般被對方掌心黑洞吞噬!
吞勁!
下一刻,趙易雙眼陡然睜開,吞噬的九重暗勁混著趙易自身血氣轟然炸開。
剎那間,何水生如斷線紙鳶倒飛而出,周身衣物竟被螺旋氣勁絞成漫天布蝶,煙塵四起。
何水生掙扎著想要起身再戰,一隻腳卻已落在了他的身邊。
“再起身的話,我就下重手了。”
趙易淡淡扔下一句,何水生眼中掙扎了片刻,最終無力地垂下了腦袋。
“我輸了。”
賽前面對“舊怨”的雄心壯志,都在這一聲認輸聲中散盡了。
他再是自傲,也自能看得出來,對方與自己交手,怕是隻用了一半的本事。
一切發生的太快。
從趙易棄槍用拳,到何水生憤而出手,再到趙易徒手繳械輕易制敵,一切不過才過了兩個回合,也便是十數息時間。
圍觀者方才反應過來,七階間的戰鬥便結束了。
唯有那紅裙小丫頭,第一時間歡呼起來:
“耶!贏啦!”
容容並不明白趙易的勝利是何等的輕鬆寫意,卻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
她早說過了,哥哥是無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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