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易說的不錯,這不是答案。
卻比答案來得更加難得。
因為其上所寫的,是教人如何輕鬆獲得答案的方法。
就似一場數學考試,題紙上並無答案,但每道題卻寫好了該用的公式、該注意的難點。
手把手教著你,把一道題做的明明白白。
只要不蠢,跟著這些註釋走,這門武學的武道精義,便會自然而然顯現。
血衣郎君自然算不上蠢人。
因此他也看清了這些內容。
“這……怎麼會……他怎麼可能做到?他為何能做到?!”
血衣郎君猶自難以相信。
趙易瞥了他一眼,忽地對著高冠者拱手:
“學監大人,既然證明學生未曾作弊,那汙衊學生、擾亂考場之人,是否該受到應有的懲戒?”
“你!!!”
血衣郎君大怒,而後大驚失色。
因為高冠者略一思量之後,竟然點頭。
在血衣郎君驚恐的眼神中,高冠者抬起了手中的戒尺。
“不……饒命!”
啪!
血衣郎君的求饒聲中,戒尺印在了他的臉上。
直達魂靈深處的劇烈痛苦,讓他跪地哀嚎起來。
不過他的心底,卻滿含慶幸。
因為他並未化作典籍,成為這古老藏書閣中的一部分。
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血衣郎君喘息著,緩緩直起身來。
“高百戶,你的臉……”
血衣郎君的同伴拿來一塊鏡子。
他向其中一看,便發現的臉上,赫然有一塊通紅的戒尺印記,以他如今的修為肉身,竟完全沒有淡去的跡象。
“這印記會隨你三月時間,非龍虎境不可破。小懲大誡,若有下次,便永世沉淪於此吧。”
高冠者擺了擺衣袖,眼神睥睨。
血衣郎君顫抖著,卻不敢對高冠升起哪怕一絲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但凡敢有這樣的念頭,對方有無數種手段,讓自己在接下來的試煉中生不如死。
於是,他將猩紅的雙眼轉向了趙易。
趙易挑了挑眉,只覺得好笑。
此人三番五次主動挑釁,如今技不如人吃了虧,但好似受了自己坑害一般。
這世上,有的人蠢,有的人壞。
無論是蠢人還是壞人,都總有自己的活法。
可若是又蠢又壞,終歸會把自己作死的。
他不再多說,甚至連眼神都懶得再多給此人一個。
沙~
就在這時,空間中突然安靜了一瞬。
眾人抬起頭來。
那半虛半實的沙漏,流沙已然漏盡。
這也代表著,有些人的生命也就此漏盡。
“童試時間已畢,停止閱卷。”
高冠者淡淡開口,威嚴的聲音傳遍整個藏書閣。
所有沒被參悟精意的典籍,都化作流光,重歸書架之上。
“不!再等等,再等等!我只差一點了,只差一點點了啊!”
有人伸出手來,想要奮力抓住飛走的流光,卻如何也無法抓住。
有人癱軟在地,閉上了眼。
高冠者仍舊那般平靜,朝著那些人抬起了手。
戒尺一揮。
所有未曾參悟者,盡皆在絕望中化作了書籍,紛紛飛起,落於書架。
雖然已經看過了數次,趙易仍覺這一手簡直神乎其神,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力量。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神通?
亦或是更神奇高深的力量?
就在這時,忽有人陰惻惻道:
“咦,不對呀,不是還有一個沒被抹殺嗎?”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趙易身前的那四本典籍上。
難道這小子因為方才的鬧劇,把自己給漏了?
雖然覺得有些荒唐,但還是有不少人暗暗帶著期待。
若真是如此,可不就少了個強勁的對手?
趙易看了眼那三胞胎兄弟,這三個傢伙這是針對上自己了?
他隱約意識到,自己所展露出的悟性,可能會導致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但,那又如何呢?
在這藏書閣裡,他足足收穫了三萬有餘的香火,接下來他只想獲得更多。
於是趙易抬起手來:
“哦,你指的是這個嗎?”
十六本典籍鋪展在身前。
高冠者走上前去,目光掠過,滿意地點了點頭。
“共參悟十五本典籍,其中包含中乘武功一門,中乘武技二門,下乘武功十二門。”
聲音中帶著掩不住的讚許。
趙易目光掃過眾人,發現許多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帶著忌憚。
但他只是低下頭,揉了揉身邊小丫頭的腦袋。
劉寄奴走了過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
“好傢伙,沒想到你小子這麼厲害。早知道便跟著你混了,指不定我也能多混幾門好處。“
趙易知曉他是在玩笑,搖頭笑道:
“些許下乘功法而已,便是中乘功法也不一定與你們適配,相比三甲的獎勵還是普通了些。”
劉寄奴嘿嘿一笑,有些得意。那門殘決的無名法,確實十分和他心意,與他眉心的那道蛟龍印記簡直是天生相合,對他今後的修行好處極大。
隨後,拓拔昊與月瑤亦開口與趙易打了招呼。
丁辰走到月瑤身邊,低聲道:“殿……小姐。”
月瑤對他微笑點頭:“無事就好,無論如何,這也算是一番歷練。丁護衛,你隨我一路走來,歷經許多生死,殊為不易。今後望你能收斂性子,好好修行。”
“是……小姐。”
丁辰目中帶著感激,又對著趙易深深一拜:
“小姐,我能活下來,多虧了趙公子……”
月瑤點頭,對著趙易斂衽一禮:
“趙公子,丁護衛此番能夠無事,多虧你出手相助。此恩此德,月瑤銘記於心。”
趙易擺擺手:
“咱們一起上的山,總得一起下山。”
實際上,若丁辰未曾有那一番臨死前的肺腑之言,趙易不會出手。
月瑤淺淺一笑,看了遠處的顏天章一眼,又看向趙易。
不知為何,面上竟升起一絲紅暈。
趙易恰好瞧見,不由摸了摸頭。
怎麼覺得,這月瑤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