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貓有九條命。
如果那條船取名叫做一道疤而非九道疤,興許它能跟隨黑山羊號成功突圍。
失去了九道疤號後,眼下的艦隊只剩四條船。
另外的三條船是,魚叉號,海膽號,白霧號。
幾天前三條船上的章魚來道黑山羊號的甲板上,朝亨利抱怨。
他們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幾乎消耗殆盡,要求亨利帶領他們返回陸地,或者借糧給他們。
亨利用三箱豌豆外加三桶啤酒打發了他們,但黑山羊號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船隻上雖然儲備了大量的食物和飲品,但是羊背上的崽子數量同樣龐大。
不出半個月,黑山羊號上的資源也將枯竭。
整個海盜團,已然窮途末路。
因此,亨利必須儘快做出決斷才行。
自從突圍以來,亨利不曾間斷地派出小船,外出打探聯合艦隊情報。
聯軍的軍艦時刻迴盪在海面,似乎也在尋找黑山羊號的位置。
他們封鎖的海岸線,並且在逐漸縮小包圍網,只要亨利稍有動作,必然被軍艦發現。
而根據目前所收集到的線索來判斷,敵軍至少有八十條船。
這個數字,乃是亨利一開始所知的四倍。
直到被包圍在肘骨角之南,亨利這才意識到,這是忠犬的計謀。
此人故意利用虛假的情報,來麻痺亨利,以便在亨利放鬆警惕的時候,給予亨利最為沉重的打擊。
事實也的確如此,亨利已經來到了退無可退的懸崖邊上。
若是亨利知道聯軍有這麼多船,亨利斷然不會選擇開戰。
只能說忠犬太狡猾了。
明明具有壓倒性的硬實力,卻還願意花心思去巧布奇局,完全不給敵人留任何掙扎的餘地。
要以四艘船對抗八十條軍艦,借給亨利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嘗試。
儘管亨利此刻回到大陸尋找娜塔莉的心情再迫切,他也不得不將這份執念暫放一邊。
於王國沿岸登陸沒戲,那他就只剩一個選擇。
東航,返回灼心群島。
雖然比起登陸王國沿岸,這個選項風險要小很多,但也絕對不能用安全來形容。
但是,只要返回了灼心群島,一切都有迴旋的餘地。
班森搭乘鰻魚號,按照亨利的命令向另外兩位海盜首領求援。
如果亨利能與之匯合,那他們就有將近三十艘船。
這樣一來,面對八十艘船的聯合艦隊,興許也有一戰之力。
前提是,班森能說服雷蒙德和萊利。
且他們趕來的路上,沒有聯合艦隊的巡邏船遇到,否則必將被瞬間吃掉。
沒有黑山羊號這種龐然大物充當槍頭,一般的船團,難以於重重包圍中順利突圍。
但即使兩軍匯合,亨利估計也不敢貿然開戰。
他已經因錯估戰力而吃過一次虧,現在絕對不願在同一個坑裡栽兩次跟頭。
八十艘船?
如果忠犬讓亨利看到了這個數字,那麼亨利覺得,這個實際數目至少要加一半。
而如果敵方艦隊的規模是一百二十艘船,那麼就算將焰心海上所有的海盜全部聯合起來,也絕對討不到便宜。
因此,返回灼心群島,從長計議,無疑是眼下局勢,最明智的決斷。
但是如果這樣做,娜塔莉怎麼辦?
亨利唯有閉上眼。
請保佑娜塔莉,亨利向上主、海神、星辰祈禱,我甘願獻出黑山羊號甚至整個海盜團!
亨利走出船長室,踩在嶄新的甲板上。
秋日難得天晴,不少海盜慵懶地靠在桅杆、護舷下,一邊曬太陽,一邊談論低俗的話題。
蝦米只需知曉如何掠奪足以,但一頭章魚,需要考慮的事情卻很多。
亨利走上駕駛臺,米科正靠在船舵的陰影下,毫無防備的打盹兒。
米科是個稱職的舵手,只要天氣不是太極端,他會選擇船舵旁休息。
以便船隻需要駕駛時,他能夠第一時間握住舵輪。
亨利沒有打攪米科,充足的睡眠對於一名頂尖的舵手而言,是必不可少的,亨利需要米科的好狀態。
亨利站在船尾,望向三個方向。
魚叉號、海膽號以及白霧號,現在正泊在遠處。
他故意讓船分散停泊,以降低被聯軍發現的可能。
眼下的距離,剛好足夠各船的水母,在烏鴉巢上利用旗語溝通。
“老爺。”
忽然聽到一聲呼喚。
亨利沒有回頭,他知道是誰在朝自己說話。
整條船上,會如此稱呼他的只有一個人。
“咱按照你的吩咐,清點了船上的物資。”
“情況如何?”
“食物和飲品,在嚴格規劃管控的情況下,應該還能夠支撐二十天左右,前提是,你不再將這些投餵給其他的章魚。”
“現在是戰時,維克托,我們需要爭取一切力量,因此我不可能輕易放棄他們。”
“但這樣一來,留給你的時間就不多了。”
的確如此,亨利又何嘗不著急?
維克托問道:“老爺,你打算帶領大夥兒怎麼做?”
“我打算返回焰心海了,維克托,”
亨利說話的同時,沉沉嘆出一口濁氣。
“明智的決斷,老爺,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距離灼心群島海途遙遠,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等所有的小船都回來,我們就出發。”
“關於這個,老爺,咱有一個擔憂,一直想對你說。”
亨利聞言,不禁蹙眉。
維克托是被亨利強行擄上船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安全返回灼心群島。
此人心思細膩,因此亨利願意耐心聽他的想法。
而維克托的擔憂,大機率是會威脅到黑山羊號返航的事情,因此亨利不得不謹慎起來。
“說。”
“現在艦隊中的四條戰艦,都按照你的要求,派出小船打探聯軍的情報,若是收集到情報,船上的章魚便會親自來向你報告。”
亨利點頭:“我是這麼吩咐的。”
“咱們躲藏的地點相當偏遠,小船往返需要消耗大量時間,一般早上出發,並在入夜時分才能回到船上。”
“這是被迫之舉,”亨利解釋道,“我們絕對不能被發現!”
維克托卻皺起眉:
“對此咱萬分理解,老爺,但你有所不知,咱每天在觀察那些小船的出發和返航,算是咱能在甲板上找到的為數不多的樂趣吧……但是,昨天晚上,直到咱入睡前,也沒看到白霧號的小船返航,今天早上,那條船也沒有再派小船出去。”
直到這時,亨利才聽到維克托的意思:
“你是說,有條小船,已經失聯了一整天?”
“很可能,”維克托點頭。
“那白霧號的章魚,為何不來向我報告?”
“你只要求他們將打探到的重要情報告知給你。”
亨利竟無言以對,愣了許久,這才重新開口:
“難道他是傻子嗎?未免也太不知變通了吧!”
維克托聳肩道:“咱在灼心群島謀了多年飯轍,據咱所知,海盜中鮮有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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