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闕待手下人活兒辦好,把一萬兩銀子捏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眼。
子聽偷偷看了小王爺幾次,心裡很是不解,不就一萬兩銀子,王爺沒見過?
後來,鳳闕把銀票塞進懷裡,換了夜行衣。
“王爺,要屬下跟著嗎?”
“不必。”
掌燈時,梁幼儀主僕在燈下一邊說話,一邊做女紅,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打鬥聲,芳苓把燈吹熄,只看兩道黑影在院子裡打得難解難分。
其中一人是疊錦,另外一個闖入者不知是誰?
不管是誰,總歸是衝著郡主來的。
芳苓拔出腰間軟劍,守在梁幼儀身前,梁幼儀也不著急,她的長槍就在槍架上放著。
窗戶特地叫人把合葉做得很寬鬆,隨時能開窗跳出去。
不過,院子裡那兩人也就切磋了十幾個來回,便停了手,一起走到屋前。
疊錦低聲道:“郡主,是齊王爺。”
芳苓和梁幼儀這才點了燈,邀請鳳闕進書房,鳳闕原本不想進屋,但是去書房,他就沒推辭。
梁幼儀的書房很簡單,一個博物架,放著些瓷器、擺件,一個條案,筆架、筆山、軟筆、硯臺等常用物件。
鳳闕把銀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一萬零兩百兩銀子。郭記雜貨鋪賣給了姚素衣,是一個叫作綠蘿的丫鬟來交易的,姚素衣沒有出面。”
“無論是姚素衣還是夏夫人,都把這次買賣當成秘密交易,都沒有聲張。”
梁幼儀唇角彎了彎。
原本姚素衣對傅璋應該是無所保留,但是這一段時間的變故,她失去了對傅璋的信任。
傅璋不可靠,說不得哪一天就把他們母子幾個活埋了。
而夏家,鋪子管理都是中饋的事,夏致遠和傅璋在朝堂上說不著。
只要洗錢的事不提前爆出來,梁幼儀將這三個鋪子賣掉,傅璋就不會提前知道。
小王爺謀算十分精準。
“傅璋在江南把新糧換成陳糧,差價銀子馬上就有人送到傅璋手中了。所以他急著把鋪子轉給你。”
鳳闕說,“如果沒有意外,他正是透過郭掌櫃洗錢。”
梁幼儀後背呼的一下冒出冷汗。
一切和夢中都一樣!!
“這件事你不用插手,也不必擔憂,有人會盯著,朝堂上也會有動靜。”
“謝謝你。”
梁幼儀由衷地說。
鳳闕看向她,在暖黃燭光下,郡主幹淨剔透得像一塊美玉,垂冷的睫毛又長又密,微微帶了一些溼氣。
梁幼儀被他偷窺,忽然掀開眸子,望過來。
視線相撞的瞬間,像是春雷乍動後的一場細雨,鳳闕心臟沒由來跳了下。
“那個,你別客氣,本王就是太閒了,無聊,找點事幹幹。”
鳳闕率先別開視線,垂眸躲過,站起來,說道,“事兒辦完了,本王走了。”
速度極快,逃一般。
跳出牆外,又狂奔了幾個跳躍,在王府外站定。
夜幕黯淡,他忽然拿手拍了一下自己額角,有些懊惱的嗓音融在夜風中:“我為什麼要逃?”
相府。
綠蘿在牙行把手續辦完,回去把房契交給姚素衣。
姚素衣悄悄地把傅鶴晨、傅修恩、傅桑榆喊到尋芳庭,母子三個,興奮地傳看房契。
他們在京城也有自己的資產了。
母子幾個看著房契,憧憬著未來,鴛鴦從外面推門進來,臉色很是難看。
姚素衣心裡一堵,啞著嗓子問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姚娘子,奴婢剛才偷聽到喜鵲和飛燕說話。”
鴛鴦眼淚流下來,“雲裳郡主從梁城一回來,相爺就巴巴地跑去國公府,為了討好雲裳郡主,白白送她三個旺鋪。郡主還不肯收,是相爺苦苦求著郡主收下的。”
母子四人都變了臉色。
傅桑榆問道:“你的意思是,二叔上趕著給雲裳郡主送了三個鋪子?”
“是哪,值一萬多兩銀子呢!”
姚素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手裡的房契,一顆心碎成了八瓣兒。
嫉妒、埋怨、怨恨,各種情緒交織,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為了相府,摳摳搜搜,省吃儉用,把孩子們的壓歲錢都搜刮出來,喜歡的硯臺、琉璃杯、寶石瓔珞都當出去,才買下一個院子。
可是璋郎一下子就白送雲裳郡主三個帶院子的鋪子。
還是,求著她收下!!
姚素衣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哭起來。
“母親,我們鬥不過定國公府,郡主才是二叔的未婚妻,她才是相府未來的主母。母親,我們看清現實吧!”
傅鶴晨一聽到雲裳郡主幾個字就想逃避,說道,“娘,妹妹,你們不要再給二叔添麻煩了。”
“麻煩?”傅桑榆憤怒地說,“他們都想要我們幾個的命了!雲裳郡主害了二哥,還落井下石,謠言滿天飛,不給二哥留活路。
這幾天流言肯定是定國公府的人傳播的。夏姐姐是大家閨秀,心裡愛慕爹爹,且夏大人與爹爹交好……”
“不要說了!”
傅桑榆一聲聲的“爹爹”,讓傅鶴晨喘不過氣來,他覺得羞臊萬分。
“你們總是沒完沒了地鬧,哪次佔了便宜?還不是名聲越來越臭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