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絮沒再勉強,說道:“今兒在宮裡,齊王落水了你們知道吧?知道是誰救的嗎?是郡主!”
姜霜和梁景湛都看著她。
又一個找死的嗎?
柳南絮驚訝地說:“祖父祖母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找人打聽了,當時許多人都擠兌齊王府,卻拿我們定國公府作筏子,說是咱們定國公府容不下齊王府,還說是太后藉著這次賞花的機會,叫大內侍衛把齊王推入水中......”
“這不是放屁嗎?太后怎麼會叫侍衛推他入水?”梁老夫人拍桌子。
“是啊,孫媳也是說這些人喪良心!可如果齊王真死在宮裡,太后全身長滿嘴也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的。
這些話用心極其險惡,他們這麼說,卻又不下去救人,甚至巴著齊王出事,好討伐姑姑。
今兒也是奇怪了,大內侍衛一個也沒出現。當時太皇太后的表侄子燕南侯小侯爺在場高呼救命,還跳河去救人,差點淹死!
只要齊王出事,太皇太后勢必第一個站出來向國公府發難!”
柳南絮看大家都沉默了,又丟擲一個重大訊息:“今兒我在外面聽到訊息,西南三州大災,有義軍造反,已經打到施州了!打出的旗號是除奸佞......”
“什麼?”梁勃一下子驚得站起來,“你從哪裡聽說?”
“孫媳一點都沒撒謊,祖父可以去打聽。孫媳就是因為聽說這個,驚出一身冷汗,幸虧妹妹救了齊王,不然咱們國公府定然陷入漩渦。”
是啊,義軍都起來了,除奸佞,誰是奸佞?
大陳誰不知齊王府義薄雲天,愛護百姓?現在太后臨朝聽制,仗著國公府得罪了多少人?
這京城,這朝堂多少人對定國公府恨之入骨!
就連太皇太后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除掉定國公府吧?
災民造反這個事確實更大,梁勃和梁知年都坐不住了,馬上結束今天的審問。
“雲裳,雖然你救了齊王,也有這麼多借口,但是,你也別把國公府眾人當成傻子!”
梁老夫人陰狠地說,“你與齊王之間如果沒有貓膩,為何傅家老三栽贓你偷玉佩時,齊王怎麼那麼好心幫助你作證?”
梁幼儀道:“孫女確實不知該如何辯駁,孫女都沒見過此人。”
柳南絮眼珠子一轉,說道:“興許,他就想罷免傅家老三的伴讀之職,他針對的是相府。”
姜霜忽然說道:“齊王今年也二十了吧?至今都沒有定下親事,逆女是不是看他年輕,相貌出眾,就動了春心?”
梁幼儀對母親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這種唯恐女兒不死的,也配做母親!
柳南絮笑著說:“妹妹與丞相定親七年,從無半點越矩。與齊王是肯定沒有私情的,母親還信不過自己教養的女兒?”
姜霜被懟得啞口無言。
梁老夫人見過鳳闕,那也是個長得妖孽一樣的男人,與這個狐媚子說不得真互相看對眼了。
頓時心裡也懷疑梁幼儀與鳳闕有私情,想到太后說的五天後來看梁幼儀的話,她頓時心狠下來。
提醒道:“太后五日後要來府裡。”
氣氛再次凝滯。
梁勃黑著臉,說道:“你們誰也不要求情勸說,必須給這惹禍的孽障一個教訓。景湛,你把人帶到祠堂,執行家法,嚴懲不殆。若她有命,關後園,大婚前不準再出來。”
定國公府家法,只著裡衣,吊在祠堂,用鐵鞭抽打。
鐵鞭有倒刺,小懲五鞭,大懲/嚴懲十鞭。
小懲重傷三月以上,大懲當場喪命,即便當場沒死,也熬不過十天半個月。
後園,就是府裡的地牢,天寒地凍,在後園裡待上兩夜,命也就沒了。
柳南絮不敢哀求,此時求祖父祖母,則可能視為同夥。
她遺憾地低著頭,腦子飛快地運轉。
梁幼儀依舊沒有恐懼和討饒之色,她站起來,說道:“祖父祖母,今兒若執行了大懲,孫女怕是難以活著出祠堂了,但是孫女死在祖宗面前也不後悔,因為孫女為國公府盡了最後一份力。”
梁景湛黑著臉說:“國公府不缺你的貢獻,也用不著!國公府的一切都是太后姑姑給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一把提起來她的後衣領,梁幼儀掙脫了,說道:“你不必提我,我跟你去。”
梁景湛哼了一聲,在前面大步走,梁知年和姜霜在後面壓陣,梁幼儀被夾在中間。
柳南絮急得跑回丹心院,對雜役說:“快,騎快馬去相府,把丞相叫來。”
疊錦第一時間去竹塢找到芳苓,對她說:“你速去燕南侯府,叫小侯爺立即趕來。”
他沒有離開,他要護著郡主。
府裡的下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梁幼儀。
那個最不受寵的女子,臉比玉石白嫩,腰比柳條細軟,一身寬衣博帶素淨無飾,卻儀態生姿。
那雙霧淅淅的眼,好似藏了一汪秋水,婉轉欲滴。
她的美貌,東洲大陸無出其右。
只可惜,今日,要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