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們都退下吧,景湛,你陪我去宮中見太后娘娘。”悟真道人看著這一屋子兒孫就煩。
國公府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老人家頭疼得不行,對梁景湛說:“你去牽我的馬來,我騎馬進宮。”
“不可,老祖宗可別冒險,如今外面不僅風寒路滑,流民到處流竄,傷著老祖宗就不好了。”
悟真道人冷笑道:“你們也知道到處是流民,是災民?他們在家鄉如果能活下去,誰會背井離鄉?”
柳南絮笑著說道:“老祖宗,您如今已經快九十高齡了,您是大陳的見證,是咱大陳的寶,大過年的可不能有閃失。不然這個年大家都過不好了。”
她最是會察言觀色,悟真道人心情不好,根本不買任何人的賬,她便照實說老人家摔壞大家都過不好年,他若是性情中人,必聽。
果然,悟真道人點點頭:“我光想著自己痛快了,倒是忽略了大家的擔憂,行,就聽景湛媳婦的,把馬車給我備好,我即刻進宮。”
悟真道人第一次正式出院子,就是去皇宮找太后說話,整個京城還是很震驚的。
祖孫倆到底說些什麼,沒有人傳出去。
但是一個時辰後,悟真道人出宮,臉色灰敗,走路都有些趔趄。
景湛沉默不語,只把悟真道人半扶半抱地帶到馬車上,趕著馬車回府。
悟真道人回到府中誰都不理,就直接去了歸乘院。
梁景湛站在門外看著老祖宗的背影,靜默了許久。
柳南絮一直派人在府門等著,梁景湛一回來,她馬上就跟了來。
看梁景湛發呆,扯了他一把:“世子爺,外面寒冷,回去吧。”
回到韶光院,柳南絮一邊給他捏肩一邊問道:“爺,發生什麼事了?妾身怎麼看老祖宗很不高興?”
梁景湛好一會子沒說話。
“爺,有什麼事別悶在心裡,說出來,妾身也可為你參謀參謀。”柳南絮笑著道,“可是老祖宗對你不滿?”
“哪裡是對我不滿?是......”梁景湛看著柳南絮,柳南絮笑著,眼裡是對他的無限眷戀和擔憂。
梁景湛伸手摸摸她的臉,嘆道:“老祖宗叫太后發誓不再害儀兒,太后發了怒,說她這麼多年對定國公府如此偏愛,老祖宗竟然偏向儀兒......”
柳南絮也不接話,這個時候她不好表態,她要知道全部資訊再找最利於自己的立場。
“老祖宗態度堅決,太后便問他是不是和齊王府達成了什麼交易,老祖宗氣惱地說就算達成交易也是為了太后。”
“最後老祖宗提出來,叫太后同意傅璋和儀兒退婚,太后憤怒至極,說老祖宗心裡只有定國公府,從來不為她考慮。”
“太后說她入宮都是替雲裳受罪,老祖宗說當初是她自己要求入宮的,先帝給太子選的太子妃本來就是儀兒。”
梁景湛說著,柳南絮心思一百個轉圜。
太后和老祖宗這是翻臉了?
太后姑姑當初死活要換雲裳的婚事,她是知道的。
曾祖母去世前向先帝託付,說梁幼儀才貌雙全,堪當太子妃。
先帝便要下旨以梁氏女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及笄後完婚。
是姑姑梁言梔,信誓旦旦地說:“儀兒在鄉下長大,不懂宮中規矩,怎麼能應對宮中風刃?一旦行差踏錯,怕是會拖累國公府不得善終,想來只有我捨身入局,才能挽救全府。”
奪了雲裳郡主的婚事,梁老夫人和姜霜還按住雲裳的頭,叫她感謝太后替她入宮受苦,要她一輩子忠於太后。
如今,太后怨恨國公府送她入宮?
怪不得老祖宗氣成那樣。
梁景湛說道:“太后說老祖宗既然不疼她,她以後便再也不護著國公府。
老祖宗氣得當場差點拍桌子,就問她不害儀兒需要什麼條件,結果......”
太后提出,她是一國太后,不害人這種誓言簡直是奇恥大辱,除非老祖宗交出梁氏的“虎豹騎”,否則,別說梁幼儀,就連國公府也要承受她的怒火。
虎豹騎,那是傳說中老祖宗建立的精銳勢力,是梁家的保命家底。
“我一直聽說老祖宗手頭有一支神秘的力量,是梁氏的保命符,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我以為在祖父手裡,沒想到老祖宗一直握在自己手裡。”
梁景湛知道老祖宗對他抱著極大希望,說他比祖父善戰,比父親善謀。
現在,這一支本該傳到他手裡的家底,也被太后姑姑要走。
“爺,太后娘娘手頭有邊軍,有駐軍,有禁軍,甚至侍衛、暗衛都不缺,她還要國公府的這點保命家底做什麼?”
柳南絮隱約猜到太后的意思,但是沒說出來。
太后要這些,無非是把國公府的底氣掌握在手裡,此後定國公府世代再無背叛的資本,只能依賴於她,完全聽從於她。
夫妻倆都猜到了,但都沒說出來。
夜裡,悟真道人把梁景湛叫去,突然整個人精氣神都抽盡了,蒼涼地說:“景湛,老道保不住家底了。”
梁景湛頓時眼圈兒紅了:“老祖宗,您實在沒有必要為雲裳做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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