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衣想回府過年?呵呵~
“不能。”
“為何?”
“你說呢?”
“對不住,學生錯了。”傅鶴晨臉色通紅一片,“那,學生能不能支取一些銀兩接濟母親?”
“要多少?”
“一百兩,行不行?”
“你是長房長子,投靠二叔本也無可厚非,但是,傅鶴晨你記住,你只是投靠,而不是侍郎府的主子。”
傅鶴晨從臉到腳後跟都紅透了。
是啊,他只是個侄子,能供他吃穿用度,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他怎麼還奢望“二叔”養著他們一家?
可是他們與叔叔的關係又無法宣之於口。
傅鶴晨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對,對不起,是,是學生唐突。”
因為羞窘,要多快有多快地跑出尋芳庭。
他一眼都不敢多看梁幼儀。
她太美了,自從幾年前看見梁幼儀第一眼,他心裡就住進一個魔鬼,每日夢裡都是她。
可她是自己的二嬸。
或者說她應該是自己的嫡母!
可,事實上,他甚至不配喊她嫡母。
梁幼儀聲音冷淡拒人千里之外,傅鶴晨覺得她也許知道了他不光彩的身份。
他深深地羞愧。
剛回了自己的秋楓居,傅老夫人就遣喜鵲來問,梁幼儀有沒有允許姚素衣母子回府?
傅鶴晨直接把門“砰”地關上,在門內一疊聲地低吼道:“滾,都給我滾。”
傅老夫人氣得雙手哆嗦:“她這是又做什麼了,晨兒竟然如此失態?”
拄著柺棍,親自去了秋楓居,傅老夫人隔著門,哭著對傅鶴晨說:“你二叔糊塗,把這個母夜叉請進府裡,如今她奉旨管理侍郎府,趕又趕不走,祖母生不如死啊!”
傅鶴晨把門閂插上,隔著門哽咽道:“我就說不要去觸黴頭,母親逼我去,弟弟妹妹逼我去,祖母你也拿我當槍使,如今,我被下了臉,你們可都痛快了?”
“你,你說的什麼話?”傅老夫人怒道,“他們都是你的至親,你難道不想一家人團聚嗎?”
“要團聚你們去團聚,不要同我說。在哪裡過年不是過?莊子上不好,有以前顛沛流離的時候差嗎?要不是你們多事,上趕著去害人,哪裡會落到這一步?”
“你,你個不孝子孫,竟然這麼說你母親你祖母?”
“我不孝,我渾蛋,我該以死謝罪,行了吧?”
傅鶴晨伏在桌子上哭起來,他恨母親多事,恨祖母張狂,更恨梁幼儀為什麼那麼美,卻不屑看他一眼。
心底裡怕梁幼儀知道傅璋兼祧兩房生了他們四個,他怕再也無法站在陽光裡。
他曾幻想過,二叔和梁幼儀退婚,光明正大地對外宣佈母親是他的正頭夫人。
二叔過年就三十歲了,而云裳郡主才只有二十歲,都兩代人了。
不如他與雲裳郡主配,他雖然小云裳郡主五歲,可是他年輕有活力。兩府依舊能聯姻,能權勢聯合。
可是,二叔根本不放手,還對母親說:“你永遠成不了我傅璋的夫人,你只能是我嫂嫂。”
傅鶴晨心裡恨極。
二叔把他們母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永遠害怕站在陽光下,他便也不會叫二叔痛快。
二叔不是死都不肯退婚嗎?不是巴結定國公府嗎?不是不顧他的臉面懲罰他的母親嗎?
那他就叫二叔永遠沒有正妻!
他哭一會子,發狠一會子,可是定下心來發現,想弄死一個人,實在不容易。
尤其是雲裳郡主,他連靠近都困難。
他又哀愁了半宿,坐起來躺下去,一夜折騰,也沒怎麼睡,天亮時分,頭昏腦漲,竟然發起高熱來。
早膳時,姚大嫂來他院子裡,看他面色不好,額頭高熱,眼下烏青一片,心疼地說:“你昨日去她的院子了?你求她作甚?那就是個心黑手狠的,她要嫁給你二叔,你們自然都是累贅。”
傅鶴晨平時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姚素衣死死瞞住所有人,除了死去的大舅姚立春,大舅母一家都不知道。
但是大舅母的“你們是累贅”,他總覺得心虛。
一晚上煩亂的心被攪和得更加暴躁,他說道:“那你說怎麼辦?殺了她?她身邊那麼多人,靠近都困難。”
姚大嫂笑了:“大外甥,我知道你素來瞧不上我這個大舅母,但是舅母一家都要靠著你們過活,心裡都是你們。知道她來者不善,舅母早就做了準備。”
“什麼準備?”
姚大嫂小聲對他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傅鶴晨眼裡迸發興奮又緊張的光芒,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舅母,您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