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璋熟悉她,知道她此刻已然暴怒。
“是,她是民婦的婢女。”
“……”
太后整不會了。
轉來轉去,在自家褲襠裡搖鈴鐺呢,玩個球!!
她一雙厲目冷冷地看向傅璋,恨不能一刀劈了,這臉被打得啪啪直響,還是被她最討厭的梁幼儀打的。
不,今日是被百官打了臉,畢竟先前她那樣肯定,甚至毫不掩飾殺心,要大義滅親。
傅璋怒道:“嫂嫂,東城這鋪子怎麼在你手裡?”
“小叔,我,我只是看它便宜,便買下來了……”姚素衣暈頭轉向,她自己整了一點房產,怎麼就鬧到宮裡來了呢?
黃德勝問道:“姚氏,東城郭記雜貨鋪確定是你的?房契在不在你手裡?”
姚素衣還以為那鋪子的歸屬有問題,無比積極地把房契從懷裡掏出來。
“是的,那是民婦的鋪子。民婦是正經買來的,不是非法所得,民婦花了三千二百兩銀子呢。”
瞧這鐵板釘釘的,想翻身嗎,無法翻動的那種?
傅璋恨不能一巴掌打死她,壓住怒氣問道:“是誰賣給你的?何時賣給你的?”
姚素衣把交易書、契書拿出來,傅璋看到上面交易日期正是他把房契交給芳苓的次日。
也就是說,這房契在梁幼儀手裡根本沒有過手,直接賣了。
買方還不是別的人,正是他的嫂嫂。
他給了梁幼儀三間鋪子,現在倒是也不敢問另外兩間在不在嫂嫂手裡。
梁幼儀也盯著他,只要他敢問,那麼梁幼儀就會立即指出,那鋪子本就是他自己的,貪墨案更加指向他自己。
傅璋知道,鋪子洗錢的所有交易時間,以前在他手裡,以後的,在他嫂嫂手裡。
轉來轉去,還在他自己家裡,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何況——
看到賣方留名,“甄士隱”!
他幾乎一口老血吐出來。
鋪子無論表面還是實際,就從來沒有在雲裳郡主手裡停留過。
貪墨案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他看向梁幼儀,眼神裡是充滿殺氣的敵視。
他恨她,又佩服她,還打心底裡忌憚她。
他一向自詡聰明能幹智謀高,這些日子,他的謀算處處都被她算在掌心裡。
這才是真正的她吧!
這麼多年他以為對她是手拿把掐,實際卻是自己一直脫光衣服在她跟前舞!
梁幼儀也直直地看著他,冰冷的眼神一如既往,又多了些蔑視和挑釁。
在喧囂的朝堂上,兩人目光交纏,火花四濺。
這一刻,雙方都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和好了。
即便履行了那一紙婚約,雙方也是不死不休。
傅璋這一刻產生了退婚的念頭,但是下一刻,他又決定,死都不退。
不結婚,也不退婚,拖死她!
梁幼儀無所謂,如果你好好退婚,還會給你留一線生機,不退,只會叫你生?不!如?死!
不多久,千傑又把牙人、甄士隱也叫來了,一切很清楚,鋪子的交易也好,貪墨案也好……一切都與雲裳郡主無關。
案子不復雜,蘇葉已經承認給銀子了,至於他怎麼承認的,自然是用刑了。
太后有些疲憊地說:“既然案情清楚,無關雲裳郡主,雲裳郡主先回府吧。大理寺按照正常案件審理便是,不要再把人帶入朝堂。”
雲裳郡主給太后娘娘行禮,出宮。
百官看著那女子無畏地來,又淡然地去,神情始終冷漠。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在場的官員都生出一股子敬佩。
芳苓在門外等著她,主僕倆攜手離去。
所有人都下去,貪墨案移交大理寺。
回監牢的途中,蘇葉趁人不備,沒有二次過堂,咬舌自盡。
郭敬偉原本痛快承認索賄受賄,是因為被逮住跑不掉,索性栽贓雲裳郡主,結果髒水沒潑在郡主身上,兜兜轉轉,又回到相爺的頭上了。
他全部擔下來了,說自己借了相爺的名義貪墨,銀子沒有給任何人,被自己賭了,吃了,喝了。
當天夜裡他也自盡了。
人死案銷。
此案除了判姚素衣管理不嚴,用人不當,捱了一頓訓斥,鋪子被沒收,傅璋再次完美脫身。
黃德勝眼看著太后無底線偏寵傅璋,明明證據確鑿的案子,又變成一個替罪羔羊背鍋案,非常不甘心。
他再次翻開小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