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現在懊悔的腸子都青了。
曾經有一個誥命夫人擺在她面前,她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她若是誥命,以後入宮還靠什麼恩典。
雲裳郡主再也不能動輒給她做規矩,說不得她還可以扇郡主耳光了呢!
“都怪夏青樾那個眼皮子薄的,硬是慫恿我捐五千石!”
等她進了府,看我不磋磨死她!
夏夫人敏銳地聽到這一句話,說道:“親家,你說什麼?獻五千石是青樾的主意?”
老夫人怕梁幼儀,她可不怕夏青樾,理直氣壯地說:“原本郡主是叫我獻出三萬石以上的,可是夏小姐說不要出風頭,五千石就足夠了。”
“親家,捐獻多少糧食,應該您自己拿主意,青樾就是個孩子,她對侍郎府不瞭解,這事您怎能怪她?”
傅老夫人覺得氣又不順了:“她馬上要嫁進來做璋兒妾室,還是孩子?難不成她來了侍郎府,還要老身伺候她不成?”
夏夫人也氣了,如今的傅璋算個什麼東西?
侍郎,比夏致遠還低了四級。
她臉一沉說道:“親家好沒道理,人家娶妻是為了開枝散葉,傳承香火,你要做什麼,招洗腳婢嗎?”
大過年的,兩人爭執起來,眾人都勸說大過年的消消氣。
傅老夫人抓住夏青樾喜歡自己兒子,毫不退讓。
夏夫人一肚子氣沒處發,女兒已經失身,說不得肚子裡已經有孩子都沒準。
顧錦顏看夏夫人吃癟,老夫人懊悔,心裡愉悅,便說道:“傅老夫人,我是第一次來侍郎府,想欣賞一下侍郎府,可以嗎?”
傅老夫人正招架不了夏夫人的攻訐,趕緊順著顧錦顏的臺階下來,說道:“好,我們就在府裡轉轉。”
梁幼儀也不反對,跟著眾人遊覽侍郎府。
一大群人邊拉家常邊誇讚侍郎府的雅緻。
顧錦顏說:“我記得這個院子原來名字叫抱朴苑,格局最是大氣,是你的陪嫁院子吧?”
梁幼儀笑著說:“是啊,抱朴苑是老祖宗送我的嫁妝。”
傅老夫人有些難看,什麼你的我的,璋兒住了這院子,就是傅家的。
離曲尺院越來越近,傅老夫人說:“那後面都是雜物,路溼地滑,不要過去了,免得髒了你們的鞋子。”
顧錦顏笑著說:“老夫人,我當初也跟著夫君和婆婆打掃過戰場,死人都抬過,哪裡還怕這點泥濘?”
不管傅老夫人說什麼,只管往前走。
眼看到曲尺院門口,傅老夫人乾笑著擋在院子門口,說道:“院子裡不便進人,世子夫人回去吧。”
“老夫人,你怎麼這麼緊張?難不成這院子裡有什麼見不得人?”
“世子夫人,大過年的,不要亂說。”
眾人停了腳步,恰在這時,顧若虛哈哈大笑著走過來,說道:“傅老夫人,新年好啊?”
“好好,顧二公子新年好。”
“老夫人,這院子名稱挺好聽啊,郡主替相爺管家,還有不能去的地方?”
曲尺院,意即丁字路、絕戶屋,住在這裡不吉。
可老夫人和姚素衣根本不懂。
“這個院子確實不便進去。”傅老夫人很著急,顧家兄妹腦子有病吧?為啥盯著曲尺院不放?
不對,一定是郡主發現什麼了,故意帶著這些人進來堵人的。
她腦子還沒轉過來,顧若虛已經把門給開啟了,笑著說:“老夫人,這院子不錯,不是挺整潔的嘛!”
傅老夫人膽戰心驚,姚素衣幾個都在屋裡吧?
冬日的曲尺院,更像是一幅淡墨山水畫,寧靜中透出一種深沉的美。假山、池塘、亭臺樓閣、古樹名木,翠竹的淡黃枝幹在陽光下透著朦朧的溫潤。
單這一個院子就是別的小官一輩子買不起的存在。
姚素衣母子四人正在曲尺院,本來他們都坐在室內大吃大喝,哪裡料到這麼多人忽然前來,嚇得趕緊逃竄出屋子,在院子裡找角落躲藏。
丫鬟僕婦來不及躲藏,一桌子食物被大家見個正著。
血燕羹,渾羊歿忽!
《食珍錄》說:渾羊歿忽最為珍食,置鵝於羊中,內實粳肉五味,全熟之。
那麼大一隻烤全羊,最終吃的只有那點鵝肉。
在西南大災時,府裡竟然有人如此奢靡!
梁幼儀大喝一聲:“國難當頭,竟然敢如此奢靡!主子都不敢如此張狂,幾個下人,想死麼?來人,把這些人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