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嘛!”
風伏紀內心自語,暗道:“這不是九極絕淵地之一嘛?怎會竟與「東仙海」有這等關聯?
而且,每個大千世界都有?會不會太誇張了?實在過於玄奇!”
念頭翻轉間,他雙瞳不自覺顫動了分毫,驀然想起,似乎在藍星上也有關於歸墟的記載,亦謂“大壑”!
如《列子·湯問》便記載,“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
又如《山海經·大荒東經》裡記載,“東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國。此大壑,據說便指歸墟。”
“這……”念頭至此,風伏紀內心都生出了驚悚之意。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收斂起心中陡生的情緒,看著辰蒼問道:“除了殺越者,你還想做什麼?”
辰蒼沉默半晌,極顯滄桑的神態仰天一嘆:“不矜細行,終毀大德。
曾經的我,以為只有殺,便能成為統治天地的霸主,為此,往往把事情做絕,不留任何餘地。
然,一葉知秋。高飛之鳥,死於美食,深潭之魚,亡於芳餌,我有如此下場,乃自作自受。
我不奢望什麼,只願我碧虛一族,至少能留一脈繁衍下去。”
風伏紀以神念鎖定著他一言一行,良久微微頷首:“原來如此!不過,為何是現在?”
辰蒼以法力在虛空寫出了一行字:“不是現在,但有人希望我把它引出來!那人你也知道,便是“般若”!”
見此,風伏紀與南溟守玄對視一眼,沒想到此事竟然還扯上了般若。
南溟守玄剛想開口,見辰蒼都只是以書寫代替言語,遂如法炮製:“為什麼?”
辰蒼繼續寫道:“不知!但這個般若,跟我們三萬年前見到的那一個,有很大不同。”
寫到此處,他有些躊躇,不是猶豫,而是在想著怎麼形容,許久方繼續寫道:“我只覺得,現在的這個般若,不僅蛻去了命盤特有的冰冷,極具神性,亦有人性,是個智慧如妖的人物,遠比大千、越者更強!
這點在我看來,非常不可思議!
她從三百年前便聯絡上我了,一直在攛唆我,讓我為她做事,只是我一直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相信她。
因你崛起之故,我索性說,若有你出手,也是變相為我碧虛一族作保。
本只是推脫之言,卻沒想到,她——答應了,並讓我想個法子,儘快把越者引到她指定的地點去。”
他一字字寫著,書寫速度極快,“我在一年前便下定了決心,但不知為何,最近卻又聯絡不上她了!”
寫到這裡,他便停止書寫,開口繼續道:“所以,若你答應,便先與我留個聯絡方法,一旦我聯絡上她,便行此事!
帝神被越者折磨了兩個月,若我再不回去,她會死的!”
南溟守玄忍不住譏諷道:“你也會心疼人?”
若是三萬年前,辰蒼必然不會慣著他。
然時至今日,他早已不是什麼王者,只是一個被強行復活,被融合進命盤之軀,早已心存死志的失敗者。
聞其譏諷之意,也只是淡然以對:“你恨我,理所應當。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是人。
我之狠辣無情,只針對敵人,帝神是我族圖騰神靈,又與我相伴數萬年,我再垃圾,總不能視其受折磨而不理!”
南溟守玄冷笑:“滅於你之手的東荒種族,不知繁幾,這是報應!”
辰蒼不否認,卻也不同意他的說法:“我承認我做過的事情,但這不是報應,只是我技不如人。
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他人,只能算是咎由自取,而不是報應!”
“嘴硬!”南溟守玄扭過頭去,不想再與其爭辯。
如之前所言,若不是看在風伏紀面子上,他早就把辰蒼滅殺,以報南溟一族被滅亡血仇。
他不是以前的他,辰蒼也不是以前的辰蒼,憑他現在的實力,又與光帶空間融為一體,完全有能力滅殺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強敵!
風伏紀思忖許久,方道:“你的交易,朕同意了。但是,為免你心思叵測,“東荒之心”得先交出來!”
他本以為辰蒼會猶豫,甚至拒絕,卻不料對方極為乾脆道:“東荒之心被我藏在東仙海中心處的一座遺址裡,你想要,隨時可去取。
取的方法很簡單,釋放南溟一族的力量便可!至於遺址所在,相信以你現在的能力,一去便能察覺到。”
聞言,風伏紀眉毛一挑。
南溟守玄也重新轉過頭來,不解地看著他。
辰蒼道:“山以高移,谷以卑安。以我曾經所滅的霸族之力封存東荒之心,豈不是最安全的辦法?”
“哼!”南溟守玄內心複雜,眼裡殺意愈甚。
對方此舉,無異於殺人誅心。
風伏紀卻是啞然,良久突然出手,朝他神魂裡打入了一道紫氣符印,“什麼時候聯絡上了般若,再聯絡朕。”
對於他的出手,辰蒼沒有半點反應,只是道:“可會讓人察覺?”
風伏紀淡聲道:“只要其境界不超過至尊境,毋須憂慮!”
如此言語,不僅讓本色從容的辰蒼愣住,就是南溟守玄也暫時撇去了心中的仇恨,倒吸涼氣道:“你,你竟然已達到了這等程度?”
“還早,但朕有把握便是!”
風伏紀沒有解釋的意思,然語氣果決,加上其行事作風,讓兩人都不得不相信。
辰蒼深深一嘆:“好,很好,你越強,行動便越安全。
記住,我碧虛一脈被囚在越者的領域之內,屆時無論你用什麼手段,只要...只要留下一支便好!”
他說得極其艱難,話音一落,便看向了南溟守玄。
沒有他的同意,辰蒼也走不出去。
南溟守玄明顯浮現出掙扎之意,看向風伏紀。
風伏紀道:“與越者的事情,總會了結。且讓他走吧!”
南溟守玄掙扎片刻,方放開了一道口子,冷冷道:“滾!”
辰蒼沒有言語,迅速離去。
卻是來得莫名,去得匆匆。
南溟守玄一屁股坐在地上,嘆道:“若讓爭天知道,怕不是要與我斷絕兄弟情份!”
風伏紀搖搖頭:“不會的,相信朕!朕答應過的事情,從來沒有食言的。”
南溟守玄無奈:“正是因為相信你,我才會讓他進來,讓他離去。”
風伏紀微微一笑:“你這個兄弟,朕認了!”
南溟守玄道:“原來,之前我們還不是兄弟!這是當皇帝當久了,把我當成下屬了是吧!”
靠!
風伏紀沒好氣踢了他一腳,由於速度極慢,被他輕鬆躲過,笑罵道:“沒錯,朕來陪你喝酒,是看得上你,還不滾過來吃酒!”
南溟守玄笑了一聲,繼而大笑:“行,倒是許久沒吃過酒了。先說好,若是爛酒,別怪我把此事捅給爭天少主!”
“朕還怕你捅給他不成?”
“咦,也是,爭天少主現在也是你下屬,定然不敢違揹你的旨意!”
“……”
笑談間,風伏紀大手一揮,擺出了一席酒宴。
南溟守玄因與光帶空間融為一體,除神識意念以外,根本不能出去。
如今再見熟悉的事物,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實則內心早已感動不已。
“話說,你什麼時候才要讓爭天知道你在此地?”
“會讓他知道的!”
“那是什麼時候?瑤光跟朕說過,待其整理好手頭上的一切,想來看你一下!”
“瑤光捨得離開那個洞穴了?”
“嗯,朕之五行神將之一,有她一份!”
“嘖,可惜,她是爭天的女人,不然後宮也有她一份吧!”
“淦!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彆著急否認啊!記得當初我們一群兄弟,就沒有一個不垂誕她的,可惜,她看不上我們啊!”
“你倒是老實!”
“嘿,畢竟物事人非,又有什麼想不開的?連生死都已不懼,又何懼以往的糗事?”
“嗯,倒也有理!不說了,幹!”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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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則得眾,恭者宜人;信則信人,敏者功成,厚德可載物......
一次小小的舉動,使南溟守玄與風伏紀親近了不少,隱隱都已站在了他這一方,足見其行事作風,已深入所有認識他的人骨子裡,已成為彼此信任的基石。
君不見,就連辰蒼這個敵人都如此,毫不猶豫說出了至寶神物藏身之所,似乎根本不怕風伏紀會反悔一樣!
在難得與友同歡的時刻,風伏紀之前所召的五名人傑,也先後降世。
第一個踏出銀河的人,面若白玉雕琢,額有一點獨角突出,色如玄鐵,隱現金光。
在其出世的時刻,獨角金光似乎穿透了海域空間的重重阻隔,在一雙銀白赤金神目的輔助下,照徹神主與友同歡的畫面場景。
見此,這名人傑嘴角亦不由自主浮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