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望向校場方向,那裡隱約傳來吳承安指導射箭的喝彩聲。
“得意吧,野狗。”
柳天昊冷笑連連:“明日此時,不是你的屍體漂在護城河,就是王子建那蠢貨身敗名裂。”
他忽然想起韓若薇今早對吳承安展露的笑靨,喉間湧起酸苦的膽汁。
“至於若薇……終究會明白誰才配得上她。”
校場上,吳承安正挽弓如滿月。
四月的風掠過他緊繃的背肌,汗溼的單衣貼在精瘦的腰線上。
韓若薇站在三步外,不自覺地咬住下唇。
“看好了。”
吳承安聲音沉穩,箭簇在夕陽下劃出金色弧線,“嗖”地釘入百步外的靶心。
“這不可能!”韓若薇提著裙襬跑向箭靶,髮間銀鈴清脆作響。
她踮腳拔下箭矢,愣愣看著靶心。
“八十步已是神射,你如今才十五歲,居然能射八十步!”
“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無他,唯手熟爾。”
吳承安接過箭矢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掌心。
兩人同時一顫,少女耳尖瞬間紅透。
遠處樹影裡,柳天昊死死握著手中長槍。
手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身體也不斷顫抖。
他望著韓若薇嬌嗔著要吳承安教她握弓姿勢的模樣,五臟六腑像被鈍刀攪動。
“再忍忍。”
他眼中閃爍著濃烈怒火:“等王子建的刀砍進那雜碎脖子,我看你還怎麼笑。”
申時三刻,吳承安收好長弓。
韓若薇招呼遠處的四名護衛準備回去,夕陽給她側臉鍍上柔光。
吳承安不自覺多看了一會,直到少女疑惑地回望。
“看什麼呢,走吧,該回去了。”
韓若薇翻身上馬,緋色披風在風中舒展如蝶翼:“父親說今晚有松江府來的鰣魚。”
隊伍剛出營門,暗處就有小廝飛奔而去。
吳承安若有所覺地回頭,卻只看到一道一閃而過的身影。
行至城西槐樹林,暮色已濃。
老槐樹扭曲的枝椏在官道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忽然前方響起整齊的馬蹄聲,二十餘騎黑甲武士如鬼魅般堵住去路。
“王子建!”韓若薇厲聲呵斥:“你這是要做什麼?”
夕陽照亮王子建扭曲的面容。
他目光死死釘在韓若薇的腰肢上,一想到吳承安的手可能已經放過在上面,嫉妒的怒火徹底焚燬了理智。
“殺!”
他劍指吳承安,聲音嘶啞得不像人類:“給我剁碎這雜碎!”
二十把鋼刀同時出鞘,寒光驚散了棲鳥。
吳承安一把將韓若薇推向護衛,反手抽出鞍側長槍。
槍尖紅纓在夜風中怒放如血,映亮他驟然冷峻的眉眼。
“帶若兒走!”
他對韓府護衛吼道,同時槍出如龍,精準挑飛最先襲來的兩把馬刀。
金屬碰撞的火花中,他瞥見韓若薇非但沒有離去,反而拔出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