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要跑!逮住她!”
宋斬秋在堂前站了起來,看著那群蓄勢待發準備抓她的人,卻沒有要跑的意思。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蓋頭早就被宋斬秋揭下,她站直了身體,看著八仙桌旁上坐著的兩人。
不愧是大戶人家,頗有幾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勢。
巡撫大人冷厲的目光像鉤子一樣勾在她身上,一言不發。
“巡撫大人,我看這裡沒有外人,這些儀式便無需再做了吧?”
宋斬秋迎上他的目光,不退不懼。
巡撫大人似乎對她的態度感到幾分訝然,常年在官場廝混,他自然是瞧不起這些小門小戶家的子女。
眼前站著的女子生得一副姣好面容,氣勢卻絲毫不輸那些在朝堂上死諫的忠臣。
“宋小姐如今嫁作吾兒做新婦,該受的禮數,不能不守。”
他撣了撣衣袖上的塵土,並未將她放在眼裡。
宋斬秋才不願意做這種服從性測試!她一把抓住那代替了祁昀的公雞,朝堂外扔了出去。
它撲閃這翅膀,紅紅的雞冠在驚慌下顫抖,一群下人嚇得去捉,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坐在一旁的大夫人可沒見過這種不受禮數的女子,她捂著心口大喊:“住手!住手!”
她只想自己的兒子能過此劫,這般雞飛狗跳,倒不如不娶這個鄉下來的丫頭了!
現下喜轎都抬進府裡了,想反悔都怕損了昀兒的福氣,她哀求地看著端坐著的男人,懇求他想辦法。
“罷了。”
他揹著手站了起來,頭頂牌匾上的金字在燭火下映著光。
“不拜,便直接入洞房吧。”
這門親事,在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比起讓府裡雞飛狗跳,巡撫大人更願意停止這次服從性測試。
一家之主發話了,堂下的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詭異的畏懼。
宋斬秋撿起地上的紅蓋頭,拍了拍上頭的灰,對著那兩個狠狠瞪著她的婆子冷言道:“帶路。”
正廳與賓客們喝喜酒的院裡隔了一段距離,故而沒什麼人知道這場鬧劇。
洞房離外頭就更遠了。
宋斬秋連蓋頭都不蓋了,陰著臉走進去的時候,兩個婆子還狠狠地關上了門,木門發出快散架的慘叫聲。
屋內,紅彤彤的蠟燭,幾乎有嬰兒手臂粗,噼裡啪啦地燃著。
她先是聞到了艾草燻過的清香,而後越走近,越能嗅到一股子藥味。
屋內門窗俱閉,空氣非常悶。
宋斬秋能聽到微弱的呼吸聲。
她走近了一些,攥緊了手裡的紅蓋頭。
鋪著大紅喜被的床上,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子倚在床邊,閉著眼,呼吸輕微。
他的眉目生得很溫和,鼻樑高挺,披散著頭髮,也是俊俏的長相,但與阿祟完全不一樣。阿祟是邪祟,它的眉目陰柔而邪性,祁昀臉上,纏繞的都是病氣。
祁昀唇瓣非常白,他聽見她的腳步聲,睜開眼,抿起唇對她一笑。
“姑娘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