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因為她口中所謂的“再見”而動搖，他是個衝動的瘋子，唯一的錨點就只有一個人。
她不高興，她也不願意待在自己身邊。
腦海裡密密麻麻的眼睛睜開，凝望他自私而陰暗的內心，無數張嘴開開合合，譴責他的扭曲和佔有慾。
“你真的愛她嗎？”
“你懂什麼是愛嗎？”
“你和你的父親如出一轍啊……”
那些嘈雜而尖銳的聲音在腦海中交錯響起。
他閉了閉眼，身後的趙魘已經殺出重圍，殺意像潮水一樣襲來。
戚懷刑放開了她，宋斬秋終於能掌控自己的活動自由了。
她看見戚懷刑的眼底泛起厚重的不甘，交雜著令人恐懼的愛意。
他伸出冰冷的大掌，繞住她的後脖頸，俯身吻上她因淋雨而寒涼的唇。
二人髮梢上的水珠滾落，宋斬秋卻嚐到了眼淚的鹹澀，她睜開眼，看見的是他的淚。
戚懷刑的吻一觸即離，他將她摟緊懷裡抱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我不想讓你討厭我……”
“我放你自由，但求你。”
“求你親手殺了我。”
宋斬秋不可置信地抬眼，戚懷刑臉上卻是極其認真的神色，狹長的眸裡盛滿哀求。
他從靴筒裡拔出一把匕首，寒光凜凜，碰到她垂落的髮絲，頃刻便削斷了。
宋斬秋渾身被雨打得溼冷，她的手被戚懷刑的大掌包裹起來，刀尖抵住他的心口。
“小櫻桃。”
他溫熱的掌心卻無法給宋斬秋帶來一絲涼意。
她看見他身後的趙魘殺招襲來，利劍刺破雨簾直逼戚懷刑的後心口。
“謝謝你。”他道。
隨著血肉被刺破的一聲悶響，滾燙的血液染了宋斬秋一手，她抖著手扔下那把匕首，戚懷刑倒下的瞬間，望向她的眼裡還是幾乎讓她溺斃的愛意。
戚懷刑終於了結了自己的心魔。
愛人慘烈葬身火海的痛苦，終於讓他用如此的辦法抵消一二。
償還吧，償還他所有的罪孽因果。
大雨沖刷著地上的血水，宋斬秋看見那片黑色的靈魂碎片升空，消散在半空。
與此同時，系統冷漠的機械音響起：“戚懷刑靈魂碎片回收成功。”
多諷刺，殺了他才是拯救他。
宋斬秋神情恍惚，回頭看見趙魘，他的神色病態而癲狂，她彷彿了看見第二個偏執的戚懷刑。
“真是卑鄙啊，用這種方法讓你永遠記住他……”趙魘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親暱地靠在她的身邊。
趙魘唾棄著自己的同類，對他的死亡感到嫉妒。
如果用這種方法，可以讓她永遠記住他，那麼他也可以啊。
“可你最後還是回到我的身邊了……”
趙魘的口吻陰沉乖張，彷彿得償所願的惡鬼。
“趙魘，實時好感度八十。”
宋斬秋轉頭看向他，他的偏執和慾念幾乎和戚懷刑如出一轍的恐怖。
這就是愛嗎？
後頸一陣痛意，宋斬秋軟軟倒在他懷裡。
趙魘迷戀地低頭輕吻她的側臉，手腕上的血還在流淌，他卻無法感到疼痛。
畢竟，沒有什麼比她回到自己身邊更讓人歡欣雀躍了。
血水蜿蜒成一條河，蔓延到趙魘的腳下。
彷彿繼承了前人的意志，又或是愛的本質如出一轍。
趙魘抱緊懷裡的人，殷紅的唇角勾起。神情執拗，恨不得啖其血肉，好讓她永遠無法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