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被帶到這裡,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
人人嚮往的彼岸天堂,對她而言,只是面前這個狹小又幽暗的房間。
白淵一到這裡就被迫和她分開,彼時他還緊蹙雙眉昏迷著,渾身的肌肉組織都在不安地抽動,情況非常不妙。
她沒有想到他們能這麼魚死網破,寧願失去一個研究疫苗的最佳實驗體,也要把他帶回來。
“宿主,你還好嗎?”
系統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她昏沉的思緒終於撥雲見日。
宋斬秋扶著腦袋坐了起來,這裡的陳設簡單得可怕,除了一張床,一個馬桶以外什麼都沒有。
“白淵在哪裡?”
頭頂昏黃的燈泡被風吹得晃了晃,將牆上她的身影四處拉扯。
“離你不遠,宿主請放心。”
宋斬秋來時沒有帶任何東西,除了身上這件單薄的衣服,一無所有。
她從門上的小視窗朝外看,這裡似乎是個監禁室,與她一起被關在這裡的人,看起來都窮兇極惡不太好惹。
門把生鏽滿是灰塵,轉動間發出滯澀的聲音。
門從外被鎖住了,她收回了手,思考對策時,長長的甬道里從盡頭傳來人聲,空靈地迴盪在這個陰冷的監獄裡。
“她在哪?”
“速度帶出來,記得做好防護。”
一個陰沉的男聲略顯低悶,似乎戴著面具,話音剛落,只聽得腳步聲攢動,朝她而來。
門鎖被開啟了,宋斬秋坐在床邊,看見一群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湧入這個狹小的房間。
“有事嗎?”
她抱著腿坐在床邊,她的雙腳還是赤裸的,地上太涼了,她只好這樣坐著。
這坐姿看起來總是透著畏懼和弱小,但宋斬秋此刻在他們眼裡和鬼無異,帶著一種莫測的驚悚,恐懼油然而生,沒有人敢靠近她。
門外的聲音再度響起:“聽不懂嗎?把她帶出來。”
宋斬秋細細辨別了那聲音,是陌生的。
四個人高馬大的傢伙這才躊躇著上前,想用手銬銬住她的雙手。
宋斬秋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防疫面具下的雙眼,後者抖著手上前,想為她拷上手銬。
她作勢咬他。
手銬陡然落地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直接嚇得坐在地上了。宋斬秋見他這膽小的樣子頗為滑稽,實在憋不住笑出了聲。
“她沒被感染!你們在怕什麼?”
一聲怒罵把幾人驚醒,地上的連忙站起來把手銬給她拷上,押著她走出了這間昏暗的禁閉室。
“我們現在去哪?”
身側的人沒有回答,領頭的男人卻低低冷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做好準備吧。”
……
從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飛來的飛機一落地,各大新聞頭條就瘋狂開始報道了。
其中措辭不乏疫苗、感染者、希望,之類的字眼。
所有社交平臺和媒體都在熱議,然而身在風暴之眼的人還沒醒來。
那是一支足夠詭異的神經毒素,如果白淵現在還能思考的話,一定會猜出來,這個那個人為他量身定製的,獨獨針對他的疫苗。
科研所秘密將他轉移,關在研究室裡,透明的玻璃罩子,他就像一個詭異的展品,被來自各地的實驗人員觀察記錄。
遍佈全身的疼痛,肌肉不可抑制地抽搐顫抖,然而最要命的,還是睡夢中光怪陸離的世界。
一切都詭異得可怕,睡眠中他的大腦功能開始紊亂,過往的記憶都變成了噬人的巨獸,將他的理智吞吃,帶來無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