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條戀愛腦的人魚眼中，心痛大過一切。
阿比索斯聽見她這句話，災難性思維已然主宰了他所有的設想。她的意思是讓他回去繼續做一條人魚嗎？那麼他們該怎麼在一起呢？
又或許，她根本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短短的幾秒頭腦風暴，阿比索斯眼眶裡蓄著的眼淚一下就兜不住了。
宋斬秋正在收拾藥箱，它卻忽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雙臂箍住她的小腿，把腦袋放在她膝蓋上。兩粒鮫珠應聲滾落在地。
“秋，求求你，不要扔下我。”
“如果你喜歡我的眼睛，我會想辦法把它找回來的，真的。”
“我只是想，想和你身邊的人類一樣，一直跟在你身邊。”
宋斬秋的腿好像被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壓住了，壓得她動彈不得。
她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腦袋，想讓他先把眼淚止住，畢竟地上已經是一片價值連城的鮫珠了。
“你是水做的嗎？阿比索斯。”
阿比索斯抬起臉，鼻尖透著瑩潤的薄紅，活像是被欺負了的小寡婦。
他哪裡是愛哭的魚，只是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在她身上了。
從前若是有什麼東西惹他不開心，毀了就是，哪有這麼麻煩。
可是面對她，阿比索斯寧願多用一些小伎倆來博得她的歡心。
“你完全不用逼自己學著人類用雙腿走路，因為我喜歡的是阿比索斯，長著魚尾巴和人腿對我來說，沒有分別。”
一雙溫暖的手捧住他的臉，阿比索斯感覺整個人好像飄在雲上一樣，它現在才為自己的魯莽感到了一點點的後悔，因為他實在太想看清她的樣子了。
“阿比索斯，我希望你做自己，明白嗎？”
他眨了眨眼睛，帶著淚意的雙眼，發出一種欣喜的笑容。
看吧，這就是他愛著的人。
哪怕要一輩子用雙腿走路，一輩子回不到大海，他也心甘情願了。
“我願意的……我願意的。”
他喃喃道，有些手足無措之時，面前的馨香將他包裹，柔軟觸上他的眼睛。
這個親吻似乎帶著愛憐，阿比索斯是如此迷醉其中，以至於他模糊漆黑的面前似乎都出現了她的身影。
他的愛人，他的執念，他的救贖。
在廣袤無垠的大海里，在孤獨死寂的大海里，他尋找到的，此生最為珍貴的寶物。
“阿比索斯，實時好感度七十五。”
宋斬秋吻過他的眉眼，淺淺笑了一聲，拍拍他的臉：“不要跪在地上，這樣我會折壽。”
阿比索斯嚇壞了，連忙爬了起來，鄭重其事道：“沒關係的，秋，我會再去求一次海巫婆婆，讓她將我和你的壽命均分。”
宋斬秋用指尖封住了他冰冷的唇：“好了好了，不用再說了。”
她知道這傢伙其實完全不適應陸地上的生活。
人類的世界複雜又危險，阿比索斯哪怕擁有了雙腿，也絕對不適合待在這裡。
阿比索斯屬於大海。
宋斬秋看著地上一片的鮫珠，微微出神，思考起了將他變回人魚的可能性。
這個不省心的傢伙，又要讓她費盡心思把他扔回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