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裡面裝的是一顆夜明珠吧？那是我爹冒著生命危險下海撈的，是我家的家傳之寶，我昨晚不過是想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張冉驚訝得脫口而出：“昨晚？你是昨晚的小偷？”
“我不是小偷！是你們欺人太甚，搶走我爹用性命換回來的珠子！我娘生病了，我沒辦法只好拿出這顆珠子打算去賣掉換錢給我娘治病，官府卻突然來人，二話不說就搶走夜明珠！我們明明已經交了一半賦稅，說好下月再交剩下的糧，他們卻提前來了！這一年洪水氾濫，我們這個村子都被淹了好幾回，莊稼早就被洪水淹死爛掉了，賦稅沉重得壓死人，我娘還在生著病，讓我們拿什麼去交？”
馬元越說越激動，聲音越發嘶啞難聽。
張冉看向路旁賣楊桃的人，對馬元道：“先別激動，你等下，我馬上來。”
張冉走向賣楊桃的人，買了三個楊桃遞到馬元面前說：“先潤潤喉，這裡離溪流遠，我只能找到這個給你解渴了。”
馬元直直盯著她，沒有接她手中的楊桃，張冉便把楊桃放在破碗裡，然後取下身上的荷包問他：“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夜明珠是被搶走而不是你自己賣掉的呢？”
張冉醒來時夜明珠就掛在自己腰間當平安符，荷包上面還繡著一個大大的福字，繡工極好，看著也好看，所以她才會隨身帶著的。
她自然不會記得這荷包是怎麼來的，應該是買的吧？她又不會武功，應該大概也許從前也是不會以權勢壓人的。
一個連出宮門都需要獲得批准才能夠出去的小太監，怎麼以權勢壓人？
“這個用得著證明嗎？你自己不會去看嗎？他們現在就在前面搜刮百姓錢財，簡直跟土匪沒什麼兩樣！”
馬元目露鄙夷之色，看向深巷裡面的牆壁上，張冉也跟著看去。
“那好像是死衚衕？”
“牆壁後面，你聽不到吵鬧聲？”馬元再次鄙夷。
張冉細細聽著，聲音隔得太遠，沒聽清說的是什麼。
“你的荷包並不曾開啟過，我能夠知道它裡面是什麼東西，這個就足以證明我曾經看到過這個荷包；荷包上面的福字是我娘一針一針繡上去的，我認得，你不信的話可以拿我娘曾經繡的繡品對比下。”
“我相信你的話，既然你需要這珠子，那就拿去吧。”張冉將荷包放在他面前，準備離開。
馬元又道：“我今年二十有九了，都說三十而立，我卻連妻子都養不起，導致妻子跟人跑了。當年我曾傾家蕩產換取盤川去考取舉人，卻始終換不來候補官員的名額，因為洪澇災難頻繁，我家再也拿不出錢財打點。我父親當年也是如此，抑鬱不得志，多少秀才曾經滿懷一腔熱情想要入朝為官、最後卻被現實把抱負擊潰？蒼天……已死，光明……即將來臨。”
張冉身體震了震——光明？光明教？張冉猛地回頭看向他，發現他在提到光明教時，眼中的光芒異常明亮。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馬元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加入光明教吧，你是個好人，只有光明教才會帶領我們走向光明的前程，只有光明教能夠實現我們的宏圖大志，只有光明教才能讓你一直保持如今的赤子之心！”
張冉往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