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秦烈擺了擺手,問孫三道:“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很奇怪?”
“啊?”
孫三一怔,不明所以,“秦管隊指的是……?”
“堡樓!”
秦烈凝眉道,“咱們沿途經過的這些堡樓,太安靜了!”
“從韃子發動夜襲開始,已經足足兩日有餘。”
“黃啟不肯派兵支援,那其他屯堡呢?三墩堡,一屯堡,沿途這五座墩堡的堡樓,分屬兩個不同的屯堡,一個沒反應還說得過去,接連兩個都沒動靜,任由韃子佔據……這極不正常!”
“這……”
孫三像是想到了什麼,吞了吞口水,小聲道,“秦管隊,你說那些韃子,是不是已經把這兩個屯堡給屠了?”
“屠堡?”
秦烈搖頭,“一個屯堡上百軍卒,再加上軍卒的家眷人等,超過五百人!”
“這兩處屯堡的位置,比我們屯堡離營堡更近,哪怕只逃出去寥寥數人去小營求援,營堡的百總也應該收到了訊息。”
“可你看看這幾處堡樓,韃子怡然自得地巡視,彷彿是在視察他們自己的領地……這一切都不太合常理了!”
“秦管隊……”
孫三撓頭,“小的就是個粗人,不會動腦筋,您說的我都懂,說實話小的也挺納悶的,總覺得這次韃子來的沒道理,不是都說要和談了嗎?還說朝廷要嫁一個公主給韃子,結果這才消停了一個月,韃子莫名其妙就來了!”
瞧見孫三憨厚的樣子,秦烈搖頭失笑。
但他不是孫三,也不能是孫三。
想在這亂世邊軍中快速崛起,決不能跟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必須得對形勢有一個準確的判斷,才有可能抓住機會逆襲。
“機遇,稍縱即逝!”
“當下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原因能解釋,其一,韃子來的人絕不止一個百人隊,無論是屯堡,還是營堡,都在被韃子圍攻,騰不出兵力來收回墩堡……但這種機率極低。”
“韃子若出動如此雄厚的兵力,不亞於雙方開戰,可既然大舉開戰,就根本沒必要襲擊墩堡,直接去進攻總兵府更為快捷。”
“只要攻下大同鎮總兵府佔據的雁門關,關後是一馬平川的官道,韃子騎兵暢通無阻,分分鐘馬踏中原,豈不好過翻牆搶幾個烽火臺這種小打小鬧?”
“而第二個原因……就是放水!”
“上面有意在放水,否則,韃子區區一個百人隊,焉能囂張至此?”
邊軍守備軍,守的是墩堡城牆。
大洪真正和韃子交戰的主力,是邊軍九鎮總兵府統率的正規軍,以及由邊軍精銳騎兵組成的遊兵營。
按照軍中規定,若邊軍守備軍發現大規模韃子襲擊城牆,且無力阻攔的,可上報總兵府,由總兵府派兵協同剿滅。
大洪的邊軍制度,從開國至今,沿襲了近三百年。
哪怕不是完美無缺,但也不會有太大的漏洞,否則早被韃子滅國了。
所以,就算周圍屯堡,乃至營堡的守備軍畏懼韃子不敢出擊,但只要上報到總兵府,區區一個韃子的百人隊,完全是羊入虎口,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
“這些韃子太過猖狂,且完全是不合邏輯的猖狂!”
“明明是偷襲,卻敢同時進攻十個墩堡,且還分兵駐守堡樓……這些韃子背後肯定有什麼依仗!”
“風險肯定有,但抓對了,或許是天大的機遇!”
秦烈一番沉思後,果斷做出決定。
他轉頭看向孫三:“我們不上山了!”
“啊?不上山?秦管隊,那我們……”
“我們去奪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