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轉身,與黃居行四目相對,空氣中彷彿有火花迸濺。
“黃屯長來得正好。”秦烈不疾不徐,“孫大使監守自盜,以沙土石塊充當軍糧,證據確鑿。黃屯長,此事你作何解釋?”
黃居行看著地上被踢翻的糧袋,臉色鐵青,他沒想到秦烈動作這麼快,這麼狠。
“這……這其中定有誤會!”黃居行強自辯解,“孫祿,到底怎麼回事?還不從實招來!”
孫祿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只是磕頭如搗蒜,說不出話來。
“誤會?”秦烈拿起那本假賬,擲到黃居行面前,“這賬簿上的虧空,難道也是誤會?黃屯長,你治下的糧倉,竟糜爛至此!若韃子來攻,我等軍士,難道要餓著肚子去送死嗎?”
黃居行被問得啞口無言,額上冷汗涔涔。
他帶來的家丁親信,見此情景,也有些騷動。
剋扣軍糧,這可是犯眾怒的大罪!
“拿下孫祿!”秦烈斷然下令。
白彪和兩名軍卒立刻上前,便要擒拿孫祿。
孫祿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竟是撲向記事房的桌案,抓起桌上的燭臺,便要去點燃堆放在牆角的幾本舊賬簿!
“他要燒賬簿!攔住他!”盧峰疾呼。
白彪反應最快,一個箭步衝上,一腳將孫祿踹翻在地,那燭臺也脫手飛出,落在地上熄滅了。
舊賬簿散落一地。
“黃屯長……黃屯長救我!”孫祿被白彪死死按住,涕淚橫流,尖聲叫道,“都是你……都是你讓我這麼幹的!說虧空了,可以用繳獲的韃子糧食頂上,還能從中撈一筆……”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黃居行如遭雷擊,面色瞬間慘白如紙,指著孫祿,手指哆嗦:“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我沒有胡說!”孫祿見黃居行要棄車保帥,也是豁出去了,“每次盤庫,都是你讓我做的假賬!分的銀子,你拿大頭!我只是個跑腿的啊!”
秦烈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黃家的狗,終於急得跳牆了!
他俯視著癱軟如泥的黃居行,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糧倉:“黃屯長,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糧倉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孫祿那尖利刺耳的攀咬,如同一道驚雷,炸得所有人腦中嗡嗡作響。
黃居行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那雙原本還算有神的眼睛,此刻只剩下駭人的灰敗。
他指著癱在地上的孫祿,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完了!
這兩個字,如同巨石,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威信,他賴以生存的根基,在這一刻,被他這個不爭氣的小舅子,幾句話就給捅了個底朝天!
“黃屯長,現在,你還有何話說?”
秦烈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敲打在黃居行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上。
黃居行帶來的那些家丁和親信,此刻也個個面面相覷,臉上的兇悍早已被驚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所取代。
他們是黃家的狗,可狗也怕被主人連累著一起打死!
剋扣軍糧,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