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睬他,鮮于達從劉六手上接過一份刀紙,隨即,又拿出一本破舊的書卷,一份一份的對照著看。
看到一半,他立刻轉身,對劉六說道:“愛哭鬼出事了,我得馬上回去。”
說著,吹了一聲長哨,“唿”。
在周圍人的驚叫中奔出一匹一丈長的雪白大狼,衝到鮮于達身前伏下。
鮮于達坐上大狼,立即掉頭,絕塵而去,同時劉六身形已然消失。
獨孤溯玩味的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昨天晚上,幾位因姐姐緣故一起赴荒域任職的女官得知自己的言論特來問罪,其中一位宗正庶出更是用了救命的七紫玄聆丹把自己的輕微中毒昏迷給救醒了,臭罵了一頓,好在他裝慫已是童年養成的記憶,不然事情恐怕不會這麼輕鬆過去。
不過,其中其中一位叫做婦恬的女官倒是告訴他一件事情,一件他關注已久,等待至今的事情。
獨孤溯把扇子插在脖子後面,對著周圍侍衛,道:“把馬都牽過來,你,你,你,都回去跟重均說,我不回去了,這輩子多謝照顧,下輩子,我一定讓姐姐選你。另外,把荒域的條件儘量爭取吧。”他點的三個人出列離開。
隨後他跨上馬,拿出一張燕子塢出品的荒域地形圖,沉默了一下,突然爆發:“孃的,只給我圖有屁用。”
正欲撕圖,卻又冷靜了下來,他又點出三個人。
“你,去給我找嚮導,橫穿漠邑那種,最快的,你,去給我準備物資和水,你,把馬讓出來,回去,和重均說,我剛才開玩笑的,不必當真。”
最後那個侍衛聽了這話,突然覺得有些許不妙,正欲乞求。聽到獨孤溯又開口了,侍衛正露出些許期待和感激的目光,卻聽到。
“第一個,找到讓嚮導過來,你不必來了,第二個也是,你們兩個和第三個一樣都把馬讓出來,回辰陽。”
……
鮮于達騎坐於大狼之上面色嚴肅,四面風聲呼嘯,青山碧水綠樹在眼角後退,但他的內心並不想臉上表現的那麼平靜。
剛開口,便有冷風灌入喉嚨。
“劉叔,你到底哪頭的?”
聲音開始被風聲消磨,逼得他不得不大口說話,又吞了幾口冷風。
“什麼?怎麼了?不是你那病丫頭?”青衣人在林中左右縱躍,如魚得水,十分自如與愜意。
“算了,聯絡九邑,做好準備吧,能趕來的邑行也儘量聯絡。另外,發動所有能發動的,不,發動漠邑的驛長,找人。”大狼的身上其實很不穩定,鮮于達一直試圖調整自己的位置,大狼也在調動著身體,二者在尋找一個平衡。
“你要反了?還有找人,什麼特徵?”
“做做準備而已,看情況吧,特徵,特徵就是,見到他就知道是他了。”本來還欲補充什麼,鮮于達口中突然被塞進一堆黑點大小的蟲子,無奈閉嘴,嚼了幾下。
“就會使喚我這把老骨頭,下次記得給我加月錢。”跟在少年左右的青衣向旁邊側去。
“滾蛋,荒域啥時候有月錢了。”
“不加也行,打個白條,我回頭燒給婆娘也好跟她嘮叨嘮叨。”遠處的聲音傳來,人已經消失在無際樹林之內。
“這叫啥?矯情,你說對不,老兄弟。”附在大狼的耳朵邊,鮮于達問道。
大狼沒有回應,或者說,高速奔跑下無暇回應他。
鮮于達又說道:“要燒咱也只給義父燒捷報,這才叫傳統,我死後,要後人,後任發揚光大的。”
大狼的眼睛向後偏移了一下,掃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這就不叫矯情了。
“兄弟啊,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孝心,敬祖啊。捷報燒下去,比什麼鬼錢管用多了。你想想啊,那些老鬼,吃硬不吃軟,你給錢,老鬼見你軟貨,搶了你的錢,還會欺負你。你給他看這種捷報,沾染了血氣,煞氣,還有咱打勝的喜氣,他不僅不敢欺負你,指不準立刻跪地求兵爺爺饒命呢。”
呼呼的風聲中,傳來少年壯懷激烈的笑聲,隱約還有狼的低沉嗚咽作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