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回城,楚午還專門提醒陳胖子,在六藝館千萬不要廣播自己入道的訊息。楚午主要覺得自己的修行功法來歷確實有點可疑,惹來張丹博士或者靈兵宗關注不好解釋。
不過楚午想低調一點的打算註定落空。
回城第二天,王廷使者隊伍就浩浩蕩蕩來到侯府傳旨,大肆封賞楚午母子。“教子有方”賞李敏三千金;“修行有成”賞楚午靈藥兩株、青玉錢九枚、寶雕弓一具;更任命楚午為大陳禁衛軍鎮西校尉,即將統兵三千。
原來陳王昨天言及“楚氏有子,孤必用之”,還真不是隨便說說而已。鎮西軍是一支待組建新軍,而且王使也專門提到:陳興也將是這支新軍的都尉之一。都尉比兵尉高一級,陳興這個假兵尉可以說連升了兩級。不過現在新軍還在籌建中,楚午猜想:陳王可能在顧忌嶺西侯的反應吧。
嶺西侯府驟然門庭若市,有李敏和管家楚七應酬,楚午索性躲了出去。訊息既然已經傳開,楚午覺得自己應該及時登門拜謝那位蕭前輩。
蕭潛頗有君子之風,借走貝葉符時就留下了自己住址:書山坊甜水巷“絳唇”院。楚午從侯府溜出來時,是掩面衝上一輛馬車的,給人怪異之感,不過車伕一聽吩咐是去絳唇院,立刻曖昧一笑,放心直往。
等到車伕吆喝聲“到了”,楚午跳下馬車才呆住了。什麼絳唇院呀,分明就是書山坊大名鼎鼎的青樓“點絳唇”!他不禁站在門口進退兩難,這樣的客人“點絳唇”的夥計見得多了,都是想進門了還要忸怩一下。夥計立刻揚聲招呼:“公子爺,怎麼今天有閒倒早來了!”
我就沒來過!楚午沒好氣說道:“我來尋人,可有一位長住的、姓蕭的先生?”夥計沒吭聲,直到接過楚午打賞的一枚銀錢,才活泛起來:“是有一位蕭先生住在後院,那可是位貴客......”楚午手一揮,稍稍亮出自己腰上系的金印:“領路!本公子要拜訪蕭先生。”
敢長住包下青樓一個院子,不會是大貴但絕對是大富。楚午心裡其實挺羨慕蕭潛的,不過進了幽靜的院子,才發現裡面沒有鶯鶯燕燕。蕭潛正一個人坐在院內石桌旁,面前一具古琴,不過沒有彈奏的意思,似乎在發呆養神。這位可是築基大修士,楚午不敢貿然靠近,先輕咳一聲:“楚午拜見先生!”
蕭潛的眼神這才聚焦在他臉上,繼而眼神一亮:“噫!小友居然練成了?”
楚午暗暗腹誹:那個心法不會沒人練成過,自己只是試驗品吧?不過他來確實是想感謝蕭潛的,當下只淡淡說道:“僥倖破境而已。陳王賜我兩株靈藥,我想先生一定有用處,特意送來。”
蕭潛欣然看著他:“小友果然是君子,其實這靈藥才是你急需的。塵世之中靈氣有所不足,悟道之後當服靈藥鞏固境界。小友切不可自誤!”
楚午苦笑坦言:“原來如此。沒人教我還真不知道呢!”
蕭潛對他明顯產生了好感,不假思索就建議道:“我這小院設有符陣,你可以在此服藥鞏固境界,一切有我看護。”
這話冒失,有點交淺言深,也可能是想就近觀察楚午的修行狀況。不過楚午對蕭潛也有莫名的信任,立刻依言盤腿坐好,開始調息吐納。身心沉靜下來了,楚午這才吞服了一棵靈藥。靈藥入口化液,繼而霧化成氣,楚午強忍著心胸膨脹的痛苦,運功周天一縷縷吐納搬運,漸漸把靈藥蘊含的靈氣都納入了丹田,丹田內真氣流轉,但還遠不到真氣充盈的地步。
感覺意猶未足,楚午抬手又服下第二棵靈藥。這回丹田內真氣勉強充盈了,可充盈之後氣息即流轉不暢,讓楚午不禁心急。按修行功法,講究一口氣下十二重樓,納入丹田,流轉全身奇經八脈,如此週而復始,源源不息。真氣不動了那還如何修行?
蕭潛是過來人,一看楚午憋著一口氣臉色脹紅、身形又不再吐納起伏,如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是破境晉入築基的一道大關口!楚午眼下的問題就是真氣還不夠盈滿,以至氣息停滯。要解決有兩個辦法:散去目前丹田內多餘真氣,相當於退回去恢復往常;第二個辦法就是再補充丹田內氣以衝關。蕭潛神色猶豫,不過還是自懷裡掏出了珍藏以久的築基丹,這是靈符門給破境弟子服用的靈丹。顧名思義,就是破境的時候服用此丹,有機率一口氣衝上築基。用在此時楚午身上,卻有些大材小用了。
靈丹的異香到嘴邊,楚午想也沒想一口就吞下。靈丹蘊含的靈氣何其龐大,丹田內氣立刻充盈到極致,在修行功法一遍遍的催動下,終於緩緩轉動。是轉動而非流轉,漸漸凝練壓縮成漩,氣漩牽動著周身經脈,淬鍊著一身精氣。一遍遍淬鍊,終於氣漩中心有真氣霧化成液,頓時刺激得楚午心神大振。楚午心頭陡升明悟:原來這就是築基。
築基修行等級大致分為九層,其實就是和真氣化液後佔據丹田多少比例有關。楚午感知了一下自己真氣化液的程度,這才緩緩收功睜眼。感激的話還沒出口,蕭潛就搶先問道:“如何?築基幾層?”
楚午有些不確定:“不止一層,應該是築基二層。先生賜予的靈丹至關重要!大恩不言謝,楚午必竭誠以報先生!”
蕭潛灑脫一笑:“這是你我之間的緣分。不過如今蕭某倒是有一言相詢。”他的神情一轉嚴肅:“小友天資不凡,蕭某礙於誓言不能收徒傳術,要規避唯有代師收徒,不知小友可願意?”
如果蕭潛是在拿出築基丹之前說這話,楚午一定拒絕;慷慨贈丹在先,足見人品!楚午沒有猶豫,一口就答應了:“好!楚午見過蕭師兄!”
“哎!楚師弟。”蕭潛顯得比楚午還激動:“師父在天有靈,如果知道我代他老人家收下了一名天才弟子,肯定欣慰之極。靈符門一定能在你我二人手裡傳承下去!”
“師兄,靈符門不是已經併入靈兵宗了嗎?”
“此事殊為可恨,說來話長......”
蕭潛為楚師弟殷勤沏了一壺香茗,開始細述自家師門與靈兵宗的恩怨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