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鎮天下

第89章 被困的楚軍

面具武士聲音低沉有力,似乎是在代表長公主公開宣言。沒人把這個武士和林午聯絡起來,因為林午此刻應該還在數千裡以外的楚國。

能夠跪倒在陳同腳下的臣子,在親眼目睹殺人血腥之後,自然無一例外轉而效忠長公主。林午把陳興和三千嶺西留在王廷護衛陳魚,自己則率領兩千蠻兵出了王宮。

高舉長公主旗幟的軍隊從王宮緩緩出來,沿途見到的人都立刻明白又發生了什麼事。陳魚的口碑、形象自然要超過陳同許多,至少人們覺得長公主比前太子更加仁慈。

但是長公主麾下這支軍隊很快讓宜都人領略了什麼是血腥和殘酷。有司重臣的府邸都集中在王宮附近,除了大司禮張桓家,林午帶領蠻兵都悉數包圍,對府內的無論是主家之人還是登門訪客,全部屠殺殆盡。一城軍民看得都心驚肉跳,原來長公主冷酷起來手腕更加鐵血無情。

還好,城中殺戮只持續了半天,這支軍隊就開出了宜都城,消失在江邊。與此同時,陳魚在王廷釋出了攝政後的第一道命令:拜嶺西侯司相李鏡堂為陳國大司相,拜王族貴胄、徵東軍中軍校尉陳興為陳國大司馬。

動盪的陳國漸漸穩定下來,特別是陳軍鎮西關大捷傳開之後。齊王田衝本想借口田氏、陳同之死興師問罪,在得知陳軍討楚連勝之後,也驚疑不定選擇了暫時觀望。

長公主攝政後,王廷嘉勉徵東軍的旨意很傳快到了西邑。全體將士無不振奮,紛紛摩拳擦掌。但是林午卻兜頭給大家潑了一瓢涼水:“接下來我們要在桐木原,連戰連敗數場!”

軍法無情,三萬徵東軍裡近兩萬僕從役夫,被嚴令拿起武器,開始操練軍陣,在桐木原被列為前鋒。其實他們與東都、桐邑聯軍的交戰並不很激烈,對徵東軍而言,更像是在借實戰練兵。但不管如何,十天內三戰三敗,徵東軍在桐木原前始終寸步難進,進攻的勢頭似乎終於被楚軍遏制住了。

在郢都王廷,東都令、王叔屈通名聲大噪。不管是楚王屈完,還是有司大臣,連日來都覺得壓力很大:丟了百年雄關;丟了西邑;甚至五萬援軍至今還在大澤裡音訊全無,估計也要丟。幸好有王叔屈通為大家挽回了面子。連日捷報,讓屈完喜悅得,不賞點啥給王叔都過意不去了。

“眾卿都說說看,”屈完看著參加廷議的有司諸臣,臉上盡是微笑鼓勵:“王叔不懼強敵,連戰連克。如此功勞,該當何賞?”

知道大王說的不是反話,氣氛就很活躍了。大司相屈倫嘆道:“王叔功勞,不說力挽狂瀾,也稱得上是中流砥柱。常言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大王要賞,不如賜爵王叔子嗣。”這個主意好,化解了王叔本人爵高難賞的問題,屈完情不自禁微笑點頭。大司馬胡衡卻是從軍事角度來看待賞賜:“名不正則言不順,王叔既然建功,當予正名。大王可授王叔平西將軍,統領東部五都邑兵馬,主持戰事。至於酬功,戰事未了,王旨先行嘉勉即可。”

其餘司臣都紛紛點頭,大家也聽懂了胡衡言外之意,你能打就讓你負責打,最終能勝最好;如果最終還是敗了,那就不好說了。

“那就依大司馬的意思,先授平西將軍、主持戰事。”屈完從諫如流,末了笑容一斂:“郎中令及五萬楚軍失蹤的訊息,眾卿還須嚴格保密,免得郢都人心不穩。胡衡、秋水,你二人務必要儘快查明真相!”胡衡和屈秋水相視一眼,立刻齊齊應下。

五萬楚軍究竟在哪兒呢?郎中令楚定坤身邊是有駕馭靈禽的修士的,可以隨時與王廷聯絡。也因此王廷才知道大軍失蹤,因為每天不再有靈禽飛回郢都。

五萬楚軍在哪兒?此刻的楚定坤,正站在一個小島的最高處發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何處。周圍波濤洶湧,遠處是水天一色,除了腳下的小島,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確定位置的標誌;還好可以夜觀星辰,但最多也只能確認是在西澤而已。

楚定坤走下來,鎮定地和沿途軍士打招呼,軍心尚穩。沒有戰事、還有新鮮魚蝦捕吃,一切如同度假呢。只要船不出島,這裡就是風和日麗;船一離開,天空立馬彤雲密佈,迷霧四起,船隊航行半天總又漂回這個小島。楚定坤從急怒攻心都變得哭笑不得,幾天前連靈禽飛出去都迷路了,從此一去不復返。船隊貯糧已是無多,楚定坤現在只能面上鎮定,唯有心裡暗暗發慌。

這是有強大的修士在施法困住自己,楚定坤能夠斷定這一點。似乎對方也沒有太大的惡意,只是“困”而已,如果是陳國所為,絕對會是全部消滅。既然是“困”,那就應該還有下文。楚定坤有預感,對方一直監視著小島,肯定也會發現軍營貯糧不多了,那對方這兩天也該現身了。

果然一天後小島外就漂進來一艘龜殼小船,船裡還有指名給楚定坤的一封信,邀請他獨自一人登船出島,自會有人與他面談。楚定坤的親信校尉們對此都有些擔心:“大人,對方要你獨自前往,會不會是個圈套?”楚定坤倒是神色輕鬆:“我想你們心裡也明白,這是有大修士把我們困住了。困,不是殺。那對方現在找我面談就很正常,應該不是什麼圈套。如果是圈套,我去不去又有何區別?”

眾多校尉目送自己的上司登上龜殼小船,很快漂流出島,消失在視線裡。大家既擔心他的安危,又憑添了幾分生還希望。

小船在島外水面上停住了,楚定坤四下張望。突然,一輛巨大的輦車緩緩浮出水面,拖輦的巨魚在水裡隱約遊擺。車裡站起來一個年青人,衣飾華貴眉清目秀,舉止神態威嚴,如此場面,說是帝室王孫出行也不為過。楚定坤恭敬拱手施禮:“可是公子約的楚某在此相見?”

林午爽朗一笑:“正是!還請楚大人移步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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