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田氏母子三人莫名倉皇出逃,不知所終,宮廷譁然。
“愚蠢婦人!”大司相陳揆第一時間就得到了訊息,他在心裡暗暗咒罵。他不是沒想過派人把田氏截回來,不過想必田氏根本不會相信他。大王遺命、周華被殺,加上他和大司馬陳能不約而同裝病避見。陳揆也不禁苦笑,本想等到兩位王子鬧得不可開交時,他才出面居中調停,彰顯德高望重。不料田氏居然嚇逃了,這一逃何其愚蠢,直接暴露了自己心中確實有鬼,大王遺命再無爭議。
“天意如此啊。”大司馬陳能見到陳揆也是悶悶不樂,兩人都懷著同樣的心思,倒是誰也不好意思指責誰。如今陳喬繼位幾成定局,擁立之事已不可拖延,再遲疑不決必然招致陳喬的怨恨。等大司禮張桓來到王宮,三位重臣簡短商議片刻,決定即日迎陳喬入宮繼位,同時公開先王駕崩的訊息。
三位大臣到鎮西軍營恭迎陳喬繼位,陳魚心裡又驚又喜。如果不是附帶還有父王駕崩的訊息,她都要喜形於色了。隔著三位大臣,林午一臉沉靜、主動避嫌站在遠處,顯得高深莫測。陳魚望著他,目光迷戀、崇拜,她忍不住附在陳喬耳邊悄悄說道:“你姐夫好厲害,亦是真心對阿弟好呢。”
陳喬連連點頭,十二歲的他已經懂事了,王位莫名其妙落到自己頭上,阿姐這麼說,姐夫必然是出了大力的。
陳揆也在暗暗打量林午,來的路上他和陳能、張桓敞開心扉,確認了周華之死乃是林午派人所為。當年大王力排眾議把陳魚公主嫁給他,還真是慧眼識英才。
鎮西軍三千人馬傾營而出,簇擁著陳喬浩浩蕩蕩直往王宮。這是陳魚堅持的,田氏母子雖說帶著心腹侍衛逃了,但王宮禁軍必須整頓,否則她和陳喬怎麼敢安居宮中?陳揆三人同意了,來的時候三人已經商定:陳喬成年之前,宮內事務自然由長公主陳魚監管。
“至於王宮禁軍統領郎中令一職,想必殿下屬意嶺西世子?”大司禮張桓悠閒發問,他和林午夫妻共乘一車。受陳揆、陳能二人所託,要在這入宮路上的短短時間裡,和這對能夠代表陳喬的小夫妻達成一致。
陳魚臉色憔悴,俏容未施鉛華依舊驚豔,自從得知父母噩耗,她和林午都換了一身素衣。張桓的問題讓她心下為難,王宮禁軍統領郎中令一向都是王族之人擔任,無論是父王生前相信的陳虎、還是夫君師弟陳興,都是恰當人選。既然如此,何必把林午栓在宮中呢?陳魚一蹙秀眉,思量不定。
這不是商議,這是在談判呢。林午從容接過話題:“這些都是小事,司相大人的底線是什麼?”
底線?張桓一楞,馬上就懂了這個新鮮詞意。“新王成年之前,由大司相、大司馬、長公主以及老夫四人輔國。”陳喬才十二歲,到十八歲成年親政還有六年;輔國之臣,六年內自然權位無憂。
“成交。”林午痛快答應,替陳魚作主了。
陳魚衝林午甜甜一笑:“郎中令歷來都是王族中選人,我覺得陳虎、陳興皆可。倒是周華已死,不知司相大人屬意何人擔任王都令?”
張桓不禁苦笑:“的確已有人選。至於何人,大司相、大司馬二人尚在商議。”
“我無意擔任王都令。”林午搖搖頭,覺得陳魚有些操之過急,如今只要陳喬順利繼位就好。也有點頭痛,難道自己要陪陳魚在宜都住上六年之久?
“世子才識過人,王廷之上應有位置。”張桓由衷讚道,回頭又語重心長提醒陳魚:“長公主殿下,陳國如今風雨飄搖,唯有君臣同心方能渡過難關......”
陳喬入主王宮波瀾不驚,安靜過了數日,那隻護送陳王微靈柩的隊伍終於走到了宜都。城門下,那一片白幡的隊伍肅穆莊重,陳喬、陳魚領頭、王廷百官頓時哀聲哭泣,陳王微一生似乎碌碌無為,但對官員、百姓亦算仁慈。人心總是向善的,在死者面前,大家都願意唸到他的好來。
王廷舉行了隆重的大朝會,陳虎痛哭流涕,捧著王璽,流利地複述了大王遺命。他心裡很亢奮,事情居然莫名其妙演變成這樣,他的謊言遺命大家都深信不疑,甚至快到宜都是,不斷都有人對他傳信示好。有大司相的人,還有大司馬、大司禮、長公主,他知道自己即將升任郎中令了,真是福兮禍所依。
大司相陳揆率百官恭請陳喬登基。然後自然是宣佈國喪,想起陳王微,陳揆也是老淚縱橫:“殺身成仁,威武不能屈,先王可諡曰烈!”
眾人皆無異議,這可以說是美諡。殿中御史大夫立刻執筆草擬一揮而就,然後呈大司相、大司馬、大司禮傳閱,最後是長公主陳魚審閱,覺得沒問題了這才示意弟弟陳喬用璽。
林午對這道王旨很感興趣。今天朝會,他是以鎮西校尉的身份護衛在陳喬身邊。陳喬用璽之後,那張王旨帛書即有淡淡光華,非修士不可見。林午猜測,莫非這就是一國氣運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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