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約的字跡還沒幹呢!鄒明的提防也只是稍高了一點而已,他皺著眉頭看著田充:“田兄在此,卻是何意?”
田充心神大定。剛才最怕的就是陳軍假裝不認得他,一旦陳軍直接衝擊,所有佈置都不便及時應對,只要大軍停下就好。田充拱手說道:“我奉大王旨意,特來邀請陳王至營城一遊。”營城即是齊國都城,鄒明大驚,田充的話裡分明有強擄陳王的意思。他本想立刻下令全軍突擊,可田充畢竟端著齊王使者身份,只得暗中戒備專等陳王回覆。
陳王微的回覆並不意外,他在王輦中已經聽到二人對話,齊王田光此舉無禮之極,他當即沉聲說道:“寡人不去!”
田充也不多話,立刻拔轉馬頭就走,但是他身邊的三名隨從卻依然攔在路上一動不動。鄒明怒喝一聲:“放箭!”早有準備的陳軍弓手立刻朝著三人就是一輪勁射,相隔不過三十步,十餘枝利箭立刻覆蓋了前方三人三馬。這其實是一次試探,只是試探的結果讓鄒明心頭大驚:箭雨在三人面前驟然懸停,紛紛掉落地上,貌似普通的三名隨從人員身體表面光華閃爍,這是自身發力導致斂息符破功了。三人身上的斂息符一失效,築基修士氣息撲面而來,鄒明內心頓時沉入谷底。
築基修士乃世間最高階的武力,如此隱秘地動用,齊王的決心不問可知。以一敵三是不可能的,鄒明立刻怒聲發令:“立盾防禦!”軍中所有持盾的武師級軍士內息吞吐,點點光芒彙整合嚴實的防護面,這就是符陣的威力。三名齊國的築基修士也出手了,一枚巨大的石印從天而降,在符陣上空震盪出重重漣漪,陳軍所有持盾武士都臉色蒼白,很明顯堅持不了多久。不過鄒明要的就是這點時間差,他已經飛身退到了王輦旁邊。
陳王微乘坐的王輦是一套貴重的法器,銘刻有土遁符陣和防禦符陣,只要有築基修士驅使,瞬息可遁百里。
鄒明手按王輦車轅樞紐,全力激發土遁符陣。整座王輦頓時光華流轉,但卻依然停留原地。這意味著附近有禁錮空間的大型符陣,很可能是刻意針對土遁的法術,比如“指土成鋼”;更有可能是“大五行禁術”,在施術範圍內所有遁法都統統禁錮,除非離開禁術符陣範圍。
鄒明深吸一口氣,再次折轉撲向齊國修士:“全軍撤退!”
鄒明的武器是一柄銘刻火焰符陣的玄鐵重劍,五行禁術雖然限制了火焰符陣,但丈餘的劍罡吞吐,依然殺傷力極強。他在陳軍盾陣的防護範圍內,與三位齊國修士展開廝殺,身邊的陳軍武師不斷被波及死去,撤退隱隱快變成潰敗。
楚熊和橫山侯趙勇兩位武宗自然比其他人更有見識,此時介入修士間的戰鬥毫無意義,兩人只顧護著王輦迅速後撤。
突然有兩隻巨鶴從東方飛來,鶴上還站著兩位持弓修士。楚熊和趙勇都是精神一振:能役鶴的修士無疑出自千鶴門,而千鶴門與楚國關係密切,有他們的干預齊人必退!
然而矢落如雨從天而降,卻是衝著陳軍來的,陳軍隊伍立刻大亂。
楚熊和趙勇很快就倒在了利箭之下,與此同時齊國修士也圍殺了鄒明。潰逃的陳軍士兵滿山遍野,只剩下路中間一座孤零零的王輦。
齊、楚兩國五位修士圍到了王輦面前,兩隻巨鶴還在遠處追殺啄食潰兵,陳王微明白大勢已去,主動開啟王輦的防禦符陣走了下來。“田充在哪兒?寡人要見他。”
田充趾高氣揚地過來了,按照陳王后田氏母子與齊國的協議,陳微必須死,太子陳同繼位後,將割讓陳江以北三城予齊國。不過齊王對自己的親妹子也不相信:陳微可以擒住,但只能死在割讓三城以後。陳王微的命運已經註定。
慧妃臉色蒼白地躲在王輦裡,眼睛裡只有深深的絕望。突然間眼前的景象一陣波動,一個蒙面男子出現在她面前,慧妃還來不及驚呼,蒙面男子已經抓住她,兩人轉瞬即逝。男子遁離的時候,還從容丟出了一個小鼎。
王輦外的五位築基修士對空間波動自然敏感,現在埋怨田充關閉“五行禁術”符陣太早也來不及了,五位築基修士默契地瞬移退開,也帶離了王輦外的陳王微。只要陳王在手,一切都好應對。
但是沒人從王輦裡衝出來,相反王輦突然爆裂。陌生男子遁走前丟出的小鼎爆炸了,威力驚天動地,方圓百丈以內烈焰高溫鎔金銷骨,更有爆炸後的衝擊波摧毀一切。
非常巧合的是,齊、楚剛好各有一名築基修士倖存下來,至於其餘的修士、陳王微和田充,都屍骨無存,死得不能再死了。
兩位倖存的修士驚魂未定、傷勢嚴重,兩人匆匆推斷出了一個合理結論:慧妃性情剛烈,獨自一人在王輦裡激發了一件爆炸符器,意圖同歸於盡,爆炸前的空間波動說明這件符器是從儲物空間裡取回來的。如今慧妃已死,一切痕跡也化為烏有。
兩人很快分別離去,留下現場一片狼藉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