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看到兒子歸來也是極為高興,父子倆擁抱半天,楚午才想起問:“母親怎麼沒來?”這下楚原更自豪了:“你母親不方便出門呢!她又懷上了,這回你要有弟弟了。”碼頭上除了他們父子在熱情交談,李靜、李姝也撲到一個男人懷裡又哭又笑。楚午留意看了看此人,身形消瘦、面相英俊,才三十多歲就有縷縷白髮了,一看就是聰明過頭的人物。李靜姐妹的生父——李鏡堂,流放蘭水後被聘為城主府客卿,據楚七收集的訊息,他這個客卿的權力僅在城主之下。今天碼頭上根本沒有組織熱鬧歡迎場面,應該就是李鏡堂的主意了。
一千鎮西軍官兵還在船上呢!楚午笑嘻嘻地看著自己老爹,楚原咳嗽一聲:“李兄啊!我兒帶回來這麼多人馬,駐地安排好了沒有?”
李鏡堂連忙大聲回道:“已經安排妥當!城中狹窄,駐軍營地選在元山腳下。現在即可前往!”
這種安排完全出乎楚午的預期。對鎮西軍不放心可以理解,但是駐在城外,排斥感太強烈了;連帶的也是對楚午掌控一軍能力有置疑。
楚午心裡嘆息一聲,打消了回城主府的念頭:“那就前往元山!一路勞頓,我要先帶他們入駐歇息。父親,我們改日再聚吧!”他一聲令下,全軍凜然遵命,安靜地迅速下船,各自歸建依次出發。
元山營地果然環境簡陋,但營區的圍欄、水源、棚房等等,該有的設施一樣也沒落下,這讓楚午對李鏡堂的惡感稍減。他心裡不痛快,身邊的人都看出了。楚七來到他的房間,想說點什麼,可看到旁邊忙碌的李靜姐妹,欲言又止。
楚午溫和說道:“七叔,你們幾個都是我最親近的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話是這麼說,楚七還是謹慎開口:“這個營地設施還算完備,但周邊環境有點糟糕。短時駐留沒問題,作為永久性駐地恐怕不行。”
楚午笑道:“我知道有些話呢你不方便講。其實我沒想過去爭城主的權利,但是我爹身邊的人並不這麼想。他們願意維護我爹,我覺得也很好。既然我已經封了伯爵,索性就在城外選個地方建伯爵府好了。你們可以把我的想法傳出去——城中一切,只要我老爹還是城主,那我就通通不管;建成的伯爵府肯定是我說了算!”
“這樣也好,”楚七如釋負重:“少爺您註定前程遠大,區區一座蘭水城確實不算什麼。我們現在錢財充裕,建一座伯爵府不難。”
有楚午的授意,李靜姐妹自然把話傳到李鏡堂耳朵裡。這下城主府裡上上下下都安心了,至於要在城外建一座伯爵府,有錢就請隨意折騰好了。
楚午其實對蘭水城很不滿意,三個字:髒、亂、差!如果他是城主,肯定會大肆改造。既然老爹那一幫人捨不得放權,他正好藉口建府修築一座新城。
築城首先要選址。楚午想出了一個主意:讓孔萱飛上天去,在空中俯瞰蘭水城周邊地形;然後飛回營地,在一個長寬四尺、厚近一尺的木板上雕琢地形圖。孔萱覺得這事很好玩,它的喙和爪十分鋒利,很快就在厚厚的木板上鑿出了一幅精準的立體地形圖:蘭水城、周邊群山、蘭水湖岸線、大小河流,無不惟妙惟肖一覽無餘。
鎮西軍兵尉以上的軍官都獲准觀看了此圖,大家無不震驚:這種立體圖形的軍事價值極高。靈獸不是隻有楚午才有,但從沒人想過要這樣製圖。這個訊息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西昌、宜都,立刻在陳國風靡一時,大家不約而同稱之為“蘭圖”,讓蘭水伯楚午很是出名了一回。
在孔萱雕琢的地形圖上,蘭水城西面的一片群山引起了楚午的興趣。這片群山像一個巨大的箭頭直指蘭水城,箭尖的一座山峰距蘭水城不過二十里;但是空中俯瞰,這個箭頭中間又有奧秘:高聳的山巒中間居然是空的,圍起了一個小小平原。
楚七在蘭水城多年,自然認得這個地方:“少爺,這是石鼎山!您也看到了,周邊山勢險峻,中間的平原是好,但無法出入。石鼎山的石頭又極其堅硬,要鑿通成路只怕費時百年都不止!”
“我還就要這兒了,石鼎山!”楚午拍了板:“七叔,你和城主府說一聲,石鼎山這一片以後就歸我了,就說我要在石鼎山腳下開建伯爵府!”
現實裡看到的高聳山峰和圖上自然是兩回事。楚午帶著眾多人馬來到石鼎山,大夥兒一看都倒吸涼氣,山勢太陡,無論選哪個方向,都只能徒步攀援而上。不過楚午和他們的關注點不同,他觀察的是圖上箭頭群峰裡,處於箭尖位置的那一座。如果沒有這座山峰,就可以直抵山中平原了。
孔萱在天上俯瞰製圖還是很精準的,箭尖位置的山峰兩側確實都有瀑布,楚午也是據此推測:俗話說“滴水穿石”,箭尖位置的小山應該是獨立成峰。
他開始瞑目觀想這座小山,透過山體,一山之脈果然是獨立的,沒有與周圍山脈相連。楚午從這座小山體內,“看”到了完整的山之符意,這是一個巨大的“山”字。如果把這座石峰的山之符意吸收了,那這座山就應該不存在了。
楚午有吸取物體符意本源的逆天能力,但是識海只會撐爆。不過在秋水刀誕生器靈之後,楚午變著花樣揣摩了一番那根后羿神弓之弦。既然刀中都有靈,神弓之弦豈會無靈?但是不管他輸入多少真靈之氣、神念,統統都如泥牛入海,被吞噬得乾乾淨淨。很明顯,神弓之弦需要更多的本源力量才可能恢復。
楚午能感覺到,因為自己掌握了神弓弦上的那三枚符文,神弓之弦在自己手裡已經有變化了。吸收山之符意本源,也許是一個有益的嘗試。
楚午來到箭尖位置山峰腳下,左手握著弓弦,右手貼在石壁上。瞑目觀想,識海中的山之符文清輝閃爍,牽引著山體內的符脈本源湧入識海,再被楚午竭力催入弓弦。這個過程一開始楚午感覺自己就停不下來了,好像全身過電一樣,山脈的本源力量撐得他頭昏腦漲,只能咬牙堅持,源源不斷地吸取,再源源不斷地輸出。
楚七、蘇月和孔萱緊張地守在旁邊,楚午事先雖有交代,但這麼一坐修行就是一天一夜,明顯不正常。而且還看不到公子修行結束的徵兆。
到了第二天深夜,小狐狸蘇月已經撐不住了,趴在楚午腳下悄悄眯眼。偏偏山頂一塊小石頭滾落下來,好巧不巧砸在它尾巴上,頓時痛得一蹦三尺!等它落地回過神,才發現楚午已經站起身來了。不過公子顯得驚慌失措,只喊了一聲“快跑!”,一記魚躍擺尾,像沒命一樣衝了出去。楚七幾個不明所以,但還是緊跟著公子狂奔數百步。這時身後的高山上傳來隆隆的轟鳴,一時地動山搖聲勢震天,空氣裡滿滿都是粉塵味道,沒法呼吸也沒法睜眼。
但是很明顯,這是山峰垮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