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份被容璃帶走的協議,心裡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和不安。
容璃一離開,江夜寒就猛地將茶几上的青瓷茶具掃落在地。
碎裂聲刺破客廳的死寂,容慧敏嚇得瑟縮了一下,眼底卻掠過一絲隱秘的雀躍。
“夜寒哥哥……”她怯生生地想去撿碎片,被江夜寒一把攥住手腕。
男人的指力大得驚人,捏得她骨頭生疼。
“你很高興?”江夜寒的聲音像淬了冰,眼底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戾氣,“是不是早就盼著這一天?”
容慧敏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豆大的淚珠砸在他手背上:“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強扭的瓜不甜……”
“夜寒哥哥。”她蹙著眉,咬著唇,美眸盈著幾分淚光,卻兀自堅強地扯出一抹寡淡蒼白又楚楚動人的笑,“你若心裡還有妹妹,大可以去找把她找回來……”
“找回來?”江夜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腳踹在沙發扶手上,真皮面料被踹出個淺坑,“她容璃把我江夜寒當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他煩躁地扯開領帶,鎖骨處的紅痕在暴怒中愈發顯眼。
方才簽字時的衝動褪去後,一股莫名的恐慌正順著脊椎往上爬。
他想起容璃轉身時那抹毫不留戀的背影,就一陣陣心慌。
……
黑色轎車駛離江家老宅巷口百米後,突然拐進一條狹窄的側巷。
容璃利落地換下車後座備好的黑色連帽衫,拉低帽簷遮住半張精緻的臉。
她像只敏捷的夜貓,藉著牆角排水管的陰影,悄無聲息地潛回了那座青磚宅院。
方才離開時,她早已留意到傭人換班的間隙。
下午三點到四點,西廂房的監控會因裝置維護暫停運轉,而江老爺的書房恰好在西廂房盡頭。
落地的瞬間,皮鞋踩在青苔上幾乎沒發出聲響。
容璃纖細的身姿貼著迴廊的廊柱移動,很快到達書房。
書房的木門虛掩著,留著一道兩指寬的縫隙。
容璃屏住呼吸,指尖蘸了點隨身攜帶的潤滑劑,輕輕插入鎖孔。
三秒後,鎖芯發出“咔噠”一聲輕響,像落在棉花上的雪粒,淹沒在庭院裡的雨聲裡。
書房裡瀰漫著陳舊的檀香,書架上整齊地碼著線裝古籍,看起來與普通的舊式書房並無二致。
容璃的目光快速掃過博古架、書桌抽屜、甚至牆壁上懸掛的山水畫軸後——nothing。
她皺了皺眉,指尖在紫檀木書桌上輕輕敲擊。
江老爺這種精明的人,絕不可能把重要檔案放在明面上。
目光落在書桌右側那尊半人高的青銅鼎上時,她忽然頓住——鼎足與地面接觸的地方,似乎比別處更光滑。
容璃深吸一口氣,雙手扣住鼎耳,藉著腰腹的力量緩緩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