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宋之鋒鏑長歌

第516章 又見市井傳謠

劉然聽著福伯的彙報,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波瀾,只是目光愈發深沉。

他站在書房的窗前,望著院牆外汴京的天空。

繁華依舊,但他卻能感覺到,那無形的網正在收緊,網上浸染的已不僅僅是虛妄的頌歌,更開始塗抹上惡意的毒液。

“福伯,”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可知這些流言,最初是從哪些地方傳出來的?大致是些什麼人在散播?”

福伯努力回憶著猴三等人的彙報:“回郎君,碼頭的力夫,南城的幾家小酒館,還有西市的一些茶攤……傳話的人形形色色,有看似閒漢的,也有打扮像小商販的,甚至還有幾個看似讀書人的……像是有人拿了錢,故意到處說。”

劉然點了點頭,和他預料的差不多。

這是有組織、多層次、針對不同受眾的輿論攻擊。

目的何在?

很簡單,搞臭他劉然的名聲。

一旦他禍國殃民、好大喜功、刻薄寡恩的形象在民間樹立起來,那麼無論蔡京多麼想利用他,皇帝對他那點剛剛產生的興趣,都可能迅速消退。

甚至,他可能成為平息民怨的犧牲品。

這一手,不可謂不毒辣。

“郎君,我們是否……要想辦法闢謠?或者,讓何大公子出面,震懾一下那些宵小?”福伯焦急地建議。

劉然搖了搖頭:“不必。此刻越是辯解,越是彈壓,反而顯得心虛,會讓流言傳得更兇,更坐實了背後有鬼。”

他轉過身,目光冷靜得讓福伯都有些心驚:“他們想用市井流言來逼我,來亂我心神。那我便讓他們看看,這流言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

他走到書案前,鋪開紙筆,卻不是寫奏章或闢謠文書。

“福伯,讓猴三他們,繼續去聽,去看。但這次,要他們格外留意,哪些地方、哪些人,在傳這些話傳得最兇、最起勁。把這些地點和人儘可能記下來,回來報我。不必與他們爭執,只聽,只記。”

“另外,”劉然頓了頓:“讓他們也留意一下,除了這些罵我的流言,市井間對西南用兵、對國庫空虛、對官員貪墨,可還有別的說法?尤其是……關於朱勔朱提舉在東南征收花石綱、以及各類苛捐雜稅的訊息,有沒有人提及?”

福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他立刻躬身:“老僕明白!這就去吩咐他們!”

福伯退下後,劉然獨自坐在書房裡。

窗外傳來的市井喧囂,此刻聽在他耳中,彷彿都變成了無數竊竊私語和惡意的揣測。

他閉上眼,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

對手的這一招,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狠。

而傳播的這麼細緻,其背後推手定是朝廷中人。

莫非是鄭居中一派的手筆麼?

或是蔡京?

或者是童貫?或是其他隱藏在更深處的勢力?

用流言殺人,向來是成本最低、效果卻可能奇佳的手段。

但他劉然,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流言擊垮的。

他從邊地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經歷的生死和陰謀,遠比這些藏在暗處的誹謗要兇險得多。

你們想用流言把我淹沒?

那就試試看吧。

看看最後,是這汙水先潑髒我,還是我先在這漩渦中,抓住那根能將你們拖下水的稻草。

他睜開眼,目光落在書案一角,那張來自王管事的,寫著湧金茶樓的名刺上。

湧金街,城南。

或許,是時候去會一會這位王管事了。

看看他在這股逆流之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劉然指骨叩著桌面,不禁笑了笑。

風暴欲來,濁浪滔天。

但他這條從邊塞激流中闖出來的船,倒想看看,這汴京的渾水,到底能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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