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亮起的瞬間,一道血光從蘇文身後衝出,瞬息間橫跨幾十丈。
墓道深處
兩尊看守皇陵的武道大宗師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梵空就出現在他們身前。
乾枯的手掌鎖住他們的脖子,將他們的身體提起來。
“你是誰?”
其中一尊白髮大宗師眼神中滿是驚駭,手中的兵器掉落,雙手想要掰開脖子上的手掌。
可梵空的五指,好似鐵鉗般堅固。
“擅闖皇陵,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另一尊大宗師出言威脅。
梵空的瞳孔充斥著血色,冰冷的殺意浮現,籠罩四周,讓這兩尊大宗師渾身顫抖。
野獸
披著人皮的野獸,眼中根本看不到屬於人的感情。
猩紅的舌頭舔舐嘴唇,臉上露出貪婪的食慾,指尖用力,真氣爆發。
兩尊大宗師還想運轉護體真氣反抗,可當他們的真氣接觸到梵空的時候,竟不受控制的朝著對方的體內湧去。
內力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兩人大驚失色,想要收回內力,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丹田中苦修上百年的真氣,就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湧的順著經脈,流入梵空的體內。
“你究竟是誰?”
“竟使這等魔道手段。”
白髮大宗師驚駭欲絕,十幾個呼吸之後,他發現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
不止是自己的內力,就能氣血都在流失。
那個穿著白色僧衣的老和尚,就如同一頭飢餓的饕餮,瘋狂的吞噬著自己的精氣和內力。
鋒利的指尖撕裂皮肉,狠狠的扎入脖子內,隨著吸食的速度越來越快。
梵空的容顏也在漸漸變得更加年輕,乾枯的肌肉變得飽滿,白皙的臉上浮現出紅潤的氣血。
而那兩尊武道大宗師的身體,則愈發的乾癟。
他們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微弱,修為很快跌落大宗師,然而梵空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繼續催動噬人經。
“難怪三十年前,這老和尚人人喊打。”
目睹兩尊武道大宗師被梵空吸成人幹,老山頭忍不住咂舌,背後泛著幽幽涼氣。
“太他孃的邪門了。”
他摸了摸下巴,強行將心底的恐懼壓下。
短短盞茶的功夫,看守皇陵的兩人就只剩下皮包骨頭,被老山頭提在手裡晃動。
他們還沒有斷氣,然而被吸乾精氣修為,和死也沒什麼區別,口中發出小聲的痛哼。
憑空從皇陵深處吹出一陣颶風,灌入墓道內,夾雜著冰冷的真氣。
“轟”
一道掌印從狂風之中探出,朝著梵空而去。
血刀僧的反應很快,在對方出手的瞬間,就已經察覺到危險。
猛地轉身,兩手捏掌印,朝著這一掌接去。
“轟”
強橫的掌風震得墓道晃動,擴散的掌勁如刀,在四周的石壁上留下千百道深深的裂痕。
煙塵被狂風裹脅,如遠古兇獸,在皇陵內肆虐。
老山頭並未出刀,而是往前橫推一掌,大宗師修為的掌力對著狂風而去。
兩股力量接觸的瞬間,獨眼馬伕臉色大變,硬生生被墓道內的狂暴真氣往後推。
蘇文朝前揮手,霎時間無形的力量瀰漫,籠罩整個墓道,將狂暴的真氣掌力壓下。
“砰”
一道身影從墓道深處倒飛出來,重重的砸在石壁上。
正是血刀僧梵空
他死死的捂住胸口,依稀可見一道清晰的掌印,大半個胸膛都凹陷下去,胸骨斷裂,刺入血肉之中。
梵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眼死死的盯著遠處昏暗的皇陵深處。
眼底的血色退散,剩下深深的忌憚。
這一掌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錯
就是在詔獄內面對蘇文的時候
那種無力感
毫無疑問
出掌的人的修為絕對不止大宗師,很可能是一尊第五境的存在。
梵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胸口的凹陷處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捱了一掌,那兩個老東西就算是白吃了。”
他憤憤不平的罵道。
蘇文並未理會,而是將目光看向墓道盡頭,隱隱有人聲從裡面傳出。
“什麼時候,我大周境內的邪魔外道竟這般放肆。”
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
裹著藏青色的長袍,揹負雙手,頭髮梳做道髻,額頭高聳,面容乾枯狹長,目光如電,步履之間,帶動的氣勁吹的四周的火光搖曳不定。
他看向此人的時候,對方也朝蘇文看過來。
兩道劍眉微皺,帶著些許審視的意味,臉色微微凝重。
在其感知中,老山頭渾身散發著凌厲的刀氣,而梵空則是煞氣滔天,活脫脫一尊邪魔外道。
唯有蘇文
氣息時有時無,若隱若現,時而於天上雲霧,變幻莫測,時而浩如淵海,散發著可怕的威壓。
蘇文就這麼站在,卻好似和此方天地融為一體,若非眼睛看到,單憑心神感應,就好似根本不存在這麼一個人。
身為第五境的老人明白,唯有凝聚出武道金丹,踏入天人感應,才能有如此異象。
毫無疑問
對方同樣是一尊第五境的強者。
如此年輕的第五境
對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放眼整個大周皇朝,也只有那麼一位。
“你就是禍亂朝綱的奸相蘇文?”
老人開口,隱隱有殺氣浮現。
“是我。”
蘇文點頭,隨即出言點破老人的身份:“你就是高祖皇帝的幼子李玄感?”
“放肆。”
老人冷哼:“你既是我大周臣子,竟在本王面前如此狂悖。”
“給本王跪下。”
老山頭獨眼微眯,右手搭在刀柄上,隨時準備拔刀。
蘇文搖頭:“本相位列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為當今陛下之師,可見君不拜。”
“爾不過區區廢王,該你拜本相才是。”
“狂妄。”
老人怒目而睜,真氣鼓動,衣袍呼呼作響,周身凝聚出一道道明晃晃的劍氣。
霎時之間,無形的鋒銳之氣充斥整個墓道。
“嗤嗤”
道道劍氣站在石壁上,火星飛濺。
武道金丹境強者發怒,須臾間,整個皇陵都籠罩在其威壓之下。
虛空都好似變的粘稠起來,無形的壓迫讓老山頭和梵空呼吸急促起來。
“區區偽帝,豈能承我大周帝統。”
老人眼神陰寒怨恨:“若非你這奸賊禍亂朝綱,我大周皇室何至於血流成河。”
“本王沒去找你,你卻反而自己送上門來。”
“也罷,今日就將你的頭顱斬下,用你這奸賊的血來祭我那些死去的後生晚輩。”
鬚髮狂舞
輕輕招手,須臾間,整個墓道內千百道劍氣飛來,懸浮在老人身前。
鋒芒銳氣匯聚在一起,化作劍氣風暴,吹的老山頭和梵空渾身刺痛,好似有刀子在切割皮肉,連眼睛都睜不開。
心念一動
便是千百劍氣
這是何等強橫的手段
“沒得商量嗎?”
對於一尊第五境的強者,蘇文表現出足夠的耐心和尊重,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大周皇族被殺的所剩無幾,就只剩下一個蜀王。”
“陛下已經登基,統率天下蒼生,木已成舟,莫非你當真要逆天而行?”
他揹負雙手,往前踏入半步,擋在老山頭和梵空身前,直面那密密麻麻的千百道劍光,面色如常。
那個男人就如同一座山嶽,將老人的所有氣息威壓都擋住。
“不如與本相聯手,共同輔佐陛下。”
“如何?”
“笑話。”
老人冷笑:“莫說還剩下一個蜀王,就是直系血脈全部沒了,本王寧願從宗室中挑一個出來繼承皇位,也不會讓你這奸賊得逞。”
“相爺。”
梵空指著老人罵道:“這老東西冥頑不靈,您就是在對牛彈琴,不如出手將他宰了。”
“孽障。”
老人怒火中燒,不再廢話,伸手朝著蘇文一指,頃刻間,所有的劍氣聚集在一起,化作一道劍氣風暴,朝著他衝來。
天地之勢翻湧,劍氣殺力暴漲,然而所有的劍氣在踏入他周身一丈的距離時。
突然停下,懸浮在半空之中,既不往前,也不往後,如同泥牛入沼,動彈不得。
劍氣上的鋒芒讓梵空這位半隻腳踏入第五境的存在頭皮發麻。
沒有真正凝聚武道金丹,踏過第五境的門檻,就沒辦法真正體悟到第五境的強大。
半步金丹,也只能做到大宗師境無敵,碾壓同境罷了。
在真正的武道金丹境面前,不堪一擊。
劍氣懸空,紋絲不動,老人臉上的凝重之色愈濃,化作掌印,手掌橫推,裹挾著劍氣緩緩往前。
他很清楚蘇文周身籠罩著第五境強者的領域
千百道劍氣緩緩撕開天地之力,破開領域。
蘇文依舊沒有動
任由劍氣往前而來
待到進入身前三尺的時候,他輕輕抬起手,袖口拂動,頃刻間,千百道劍氣倒卷,化作密密麻麻的劍光,反朝老人而去。
身隨劍氣而動,抬腿邁步,衣袍呼呼作響,右手捏擒拿印,催動五重龍象功,鎮壓而下。
體內二十四龍象之力遊走於奇經八脈和四肢百骸,衣袍之下,肌肉鼓起,五指破空,探入層層劍氣之中。
如此輕描淡寫的招式,卻讓李玄感如臨大敵,他有預感,倘若讓其五指擒住,頃刻間就要身死。
然而在這一爪之前,他還要率先面對自己打出的千百劍氣。
抽身後退的瞬間,右手按壓而下,無形之中,天地之力匯聚於李玄感的手中,如一座巍峨的山嶽墜落,將所有劍氣都崩碎。
那個男人近身
五指探出
老人化掌為劍,捏劍指,朝著蘇文的手腕點去。
手中雖無劍,可這一記劍指的威能,卻絲毫不亞於那些神兵利器。
蘇文並沒有躲避的意思,任由老人的劍指點中自己的手腕,龍象真氣護體,將其指尖蘊含的力量崩碎。
五指往上,反扣住對方的手腕,二十四龍象之力頃刻間如洶湧的洪水爆發。
“噗嗤”
硬生生將李玄感的右手扯斷,血肉橫飛,鮮血噴濺,老人面無表情,只是一味的後退。
扔掉手裡的臂膀,蘇文撇嘴:“還以為有多厲害,沒成想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無疑
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老人的內心,身為第五境強者,何時受過這般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