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如此說,實在是眼前這一幕太過於恐怖,由誅邪咒和諸多道門法咒組成的天羅地網,將石棺內的那個不知道什麼存在困住。
對方發出的嘶吼震耳欲聾,屍氣填滿石棺,不停的衝擊著金線構成的天羅地網。
石棺表面密佈的咒印散發著刺眼的光芒,化作金色的火焰,纏繞在絲線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石棺內那東西的屍氣越來越恐怖,而誅邪咒的力量則越來越弱。
再給它一點時間,恐怕就要衝破封印。
“怎麼辦?”
老山頭和梵空齊齊將目光看向蘇文。
“相爺,要不咱們先走。”
梵空被嚇破了膽,小心翼翼的說道,他一刻都不想繼續在地宮待下去。
太可怕了
以前以為什麼仙人,屍變都是虛無縹緲的傳說,沒曾想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如此可怕的怪物。
梵空只想躲的遠遠的。
“苗疆之地,倒是有一些關於煉屍的傳說。”
老山頭:“據說將屍體埋葬在極為兇險的地方,藉助煞氣蘊養屍體,將其煉得銅皮鐵骨,刀槍不入。”
“確實有這種法門。”
梵空點頭。
“你們覺得。”
蘇文雙手抱胸,靜靜的看著黑氣翻湧的石棺:“苗疆的修士有膽子把高祖皇帝煉成行屍?”
“李玄感這尊第五境強者可是一直都守在地宮,足足守了兩百年。”
“除非是高祖皇帝讓人將自己煉成行屍的。”
老山頭猜測:“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大抵是高祖皇帝想要用這種法子追求長生。”
“嘿嘿。”
梵空冷笑:“可惜了,死後被道門的牛鼻子算計,於石棺外面留下誅邪咒。”
“這麼說,道門是不想高祖皇帝醒來?”
蘇文摩挲著下巴。
“也罷。”
“且等這東西出來,本相倒要看看,究竟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他隱隱猜測,石棺中的東西,很可能和葬仙山傳說中埋葬的古仙屍體有關。
從屍氣感應而言,這東西很可怕,很強,但絕對沒有踏入神話三境。
神通境,聖境,陸地神仙境。
倘若是這三境的存在,蘇文絕對都不帶猶豫的,扭頭就走。
偏生只是第五境
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地宮震動,天穹上鑲嵌的夜明珠化作一顆接著一顆化作齏粉。
如璀璨星空般的地宮穹頂出現道道裂縫,無數飛仙像在剛才黑氣的衝擊下四分五裂。
“砰”
石棺表面,一枚道紋被黑氣腐蝕,上面的金光湮滅,咒印崩碎。
越來越多的咒印承受不住那東西的屍氣腐蝕。
“要出來了。”
梵空握緊禪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死死的盯著石棺,渾身直冒冷汗。
終於
最後一枚誅邪咒崩碎,困住石棺的最後一根金線斷裂,屍氣洶湧而出。
巨大的棺蓋被黑氣震飛,一隻白皙的手掌緩緩扣住石棺邊沿。
晶瑩剔透的肌膚,散發著白玉般的光澤,連一點雜質都沒有,甚至能透過面板看到裡面的經脈和骨骼。
哪怕是這天下最美的女子的手,也沒辦法和這隻手相提並論。
當石棺內的存在緩緩走出的時候,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就連蘇文也不例外。
不是一個女人
而是一個男人
約莫二十來歲
劍眉星目,肌膚如玉,面頰如刀鋒削就,稜角分明,穿著金絲銀線織成的衣服。
“仙人。”
老山頭兩眼失神,喃喃自語。
這個男人就和地宮內的飛仙像一般無二。
“活著的仙人。”
梵空亦是渾身顫抖。
沒有人親眼見到或者的仙而不激動。
男人走出石棺,身體緩緩升空,懸浮於地宮之中,一雙琥珀般的眼睛,目光冷的如北元吹來的刺骨寒風。
不帶絲毫的感情,喜怒哀樂,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就這麼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蘇文三人。
無形的威壓降臨,虛空顫抖,老山頭和梵空兩腿發軟,險些就要跪下。
這股威壓太恐怖了。
而且極為複雜
時而虛無縹緲
時而霸道異常
就像一尊人間帝王
沒錯
時而好似天上仙人,時而好似人間帝王,時而如同深埋地下的幽冥冰屍。
蘇文右手抬起,袖袍揮動,頃刻間,一股霸道絕倫的氣息破體而出。
雄渾的龍象真氣擴散出去,將老山頭和梵空護住,隱隱有龍吟之聲迴盪,響徹整個地宮。
第五境的氣息如同一口無形長刀,將男人的威壓撕裂,周身兩股真氣流轉,隱隱有龍象虛影顯化。
懸浮在半空中的男人眼底終於出現些許波動。
“你是大周子民,見朕為何不拜?”
男人開口,引得天地之力波動,本就恐怖的威壓繼續攀升,然而直面這股壓迫,蘇文依舊無動於衷。
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彷彿那股恐怖的威壓不存在一般。
“朕為高祖皇帝。”
男人的聲音聽著極為怪異,可怪異在哪裡,卻怎麼都說不清楚。
“高祖皇帝?”
蘇文搖頭,臉色冷峻:“你不是高祖皇帝。”
摘星殿內就掛著高祖皇帝的畫像,和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男人截然不同。
“說吧。”
“你究竟是誰?”
蘇文眯著眼睛,渾身散發著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無形的殺氣暴漲,如驚濤駭浪一般,朝著男人湧去。
“我是誰?”
男人張開雙臂,嘴角微微揚起:“朕就是大周天子。”
“但朕並不只是天子。”
“還是仙。”
“至高無上的仙。”
仙字出口,蘇文敏銳的察覺到地宮內的這片天地出現某種不可名狀的變化。
“仙。”
蘇文冷笑:“這世上沒有仙。”
“愚蠢。”
男人眼神淡漠,俯瞰著他:“卑微的螻蟻,坐井觀天者,豈能知曉天地之大。”
“朕就是仙。”
“仙就是朕。”
話音落下,無極的屍氣翻滾,就像沸騰的開水。
“臣服於朕。”
男人神色癲狂:“追隨仙,你將獲得永生。”
仙
這個字不停的撞擊著老山頭和梵空的心神,他們眼神惶恐。
蘇文依舊不動分毫,就如同巍峨的山嶽,淡淡道:“倘若我沒有猜錯,你就是傳說之中,埋葬在葬仙山的那一具古仙吧。”
古仙
哪怕是已經死去的古仙,也是極為可怕的存在,畢竟沾了一個仙字,就已經徹底的超凡脫俗,不是尋常人能想象的。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沒錯。”
男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