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沒有遮掩行蹤,那鏡州刺史只要不是瞎子,就應當知道咱們現在的位置。”
蘇霸不爽:“且不說親自來迎接,最起碼也得派幾個衙役捕快來領路吧。”
“這就是你不懂了。”
馬背上,蘇文悠悠道:“鏡州刺史,並不是由朝廷委派。”
“而是由鏡湖書院舉薦,將名單提交給朝廷,朝廷稽核之後,就由舉薦之人擔任鏡州刺史的位置。”
“不止是鏡州,類似於隴西,安南等地方,也都是如此,這是大周朝廷和世家聖地私底下達成的默契。”
“只要他們不過分,朝廷一般都不會換人。”
“說起來,這位鏡州刺史還是本相的老熟人。”
他道:“其名王右堂,鏡州本土豪門王氏出身,十二歲進入鏡湖書院求學,拜入莊夫子門下。”
“這個王右堂我有印象。”
馬車內,葉雅兒輕輕掀起簾子說道:“好像是和夫君同年的進士,當時夫君是殿前狀元,而王右堂被夫君壓了一頭,屈居榜眼。”
“那時候整個玉京城,都在說夫君和王右堂是帝國雙俊。”
她輕捂唇角,笑個不停:“還記得父親當時很看好他。”
“沒錯。”
蘇文點頭:“王右堂去吏部跟著葉相打雜,我去了翰林院,然後轉任戶部的堂官。”
“神武十二年大案之後,王右堂心灰意冷,給先帝上了道摺子,調回鏡州擔任刺史。”
“此人心氣極為高傲。”他搖頭晃腦:“估摸著覺得來迎我,有趨炎附勢之嫌。”
離鏡州城越來越近,路上的行人車馬漸漸多起來,往返進出鏡州城。
有的穿著綾羅綢緞,身旁帶著三五書童奴僕,有的穿著寒酸,滿是補丁的破舊長袍,揹著書箱,嘴裡啃著煎餅,還不忘看著手裡的書籍。
口音天南海北,不盡相同。
“夫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蘇文胯下的馬匹放緩速度,和馬車並行,朝車內的葉雅兒道:“這幾天,正好是鏡湖書院招生的日子。”
“南北十九道的學子,齊聚鏡州,說不得其中便藏龍臥虎,有可用之才。”
正說著
突然有一支馬隊迎面而來,約莫二十多騎,皆是身穿白衣的持劍武士,護著一輛馬車。
“讓開讓開。”
“都讓開。”
當先的白衣武士大吼著,分開人群,為其後的馬車開道。
然而官道並不是很寬,恰好碰上蘇文等幾十騎正面而來,兩方必須得有一方讓行。
“讓開。”
白衣武士瞧蘇文麾下的人馬,各個彪悍異常,又是腰間佩刀,手裡的鞭子虛揮兩下,色厲內荏地吼道,妄圖將其嚇退。
“滾。”
隨行的相府護衛冷冷的瞪著白衣武士,無形的殺氣瀰漫,讓對方膽戰心驚。
“你們是什麼人。”
武士質問:“這裡是鏡州,敢擋錢府的馬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還不趕緊讓開。”
蘇文麾下的幾十騎看起來極不好惹,但這裡是鏡州,錢氏身為鏡州本土豪門,自然不懼。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
只是武士根本沒有想到,對方的來頭竟會如此大。
“管你什麼錢家窮家的。”
相府的護衛冷冷道:“趕緊滾。”
哪怕在玉京城,都沒人敢攔自家相爺的馬車,來了鏡州,莫非區區一個土鱉要翻天不成?
“誰那麼大的膽子?”
馬車內探出個白麵腦袋,二十來歲,五官生得俊秀,就是有些縱慾過度,導致氣虛體弱。
臉色蒼白,眼眶微陷,瞳孔無神,眉目間有些戾氣。
“有好戲看了。”
“敢擋錢府二少爺的路。”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我看是活膩味了。”
有鏡州本地的學子和百姓認識馬車內的男人,紛紛躲到遠處,交頭接耳的議論。
然而馬背上的黑衣武士根本沒有自報家門的舉動,而是抄起馬鞭,朝著對面的錢府武士的腦袋就是一鞭子抽過去。
“啪”
皮開肉綻,白衣武士慘叫一聲,當即栽下馬背。
在錢府二少爺驚恐的目光中,一群黑衣武士策馬衝來,都沒有拔刀,只用鞭子就把府裡的人手給收拾了。
“轟”
兩個相府的護衛長鞭一卷,刺入馬車中,鼓足真氣,猛地一拽,馬車頓時四分五裂。
男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茫然,渾身顫抖。
“滾開。”
“別擋路。”
蘇霸瞥了他一眼,後者如墜冰窟,渾身直冒寒氣,兩眼一翻,當即昏死過去。
“嘶嘶”
“哪裡來的強人。”
當那群黑衣武士護送著馬車過去之後,四周的百姓看著躺在官道兩旁,慘叫連連的錢府護衛們。
只覺得心驚肉跳。
“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錢司馬留啊。”
“他們要倒大黴了。”
錢榮
鏡州世家錢家的家主,也是鏡州司馬,掌管一州之兵馬調動。
“快。”
“快回去報信。”
有錢府的護衛掙扎著上馬,往城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