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嘀咕。
合著一直有個老東西在暗處偷窺自己。
莊夫子連打幾個噴嚏,臉色怪異:“是不是你小子偷偷罵我。”
“不是。”
他連連搖頭。
“既然夫子早就知道。”
蘇文:“我也就不廢話了。”
“此次來鏡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請你入京,擔任禮部尚書,推行九品世家制,給天下的世家豪門編撰品級。”
九品世家制度不是那麼好推行的。
這世上沒幾個是真傻子,尤其是那些世家豪門,能有歷經風雨而不倒。
就足以說明他們的能力。
都知道這是籠子,誰肯往裡面鑽?
因此必須要找個威望足夠高的人來主持推行。
而且這個人不能是蘇文。
從神武年進入朝堂開始,蘇文的崛起和拔擢,幾乎都是踩著世家豪門的屍骨上來的。
他出面,世家絕對不會乖乖屈服。
數來數去
唯有莊夫子最合適,也最有資格來主持推行九品制度。
作為名動天下的大儒,又是鏡湖書院之主,莊夫子在儒家的地位不言而喻。
他出面
能最大程度地削弱世家的反抗。
“沒問題。”
莊夫子答應得很爽快。
“什麼時候開始?”
“不著急。”蘇文搖頭:“等會從江南返回玉京城之後,才著手推動。”
“不過在此之前。”
“您得把這份名單上的人交給我。”
他取出一張寫有名字的紙張:“他們全是各方勢力的細作,甚至有北元和西戎的密探。”
“鏡湖書院不好出面,就讓我來做這個惡人。”
“反正本相被罵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多背一點罵名。”
莊夫子接過紙張隨意地掃了眼:“看來朝廷在書院安插的細作不少啊。”
“沒辦法的事。”
蘇文輕笑:“畢竟你們這些聖地,底蘊一個比一個深厚,實力一個比一個深不見底。”
“不得不防。”
“遠之。”
莊夫子開口。
“夫子。”
謝慕華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聽候吩咐。
“把人交給錢榮帶走。”
“諾。”
謝慕華快步離開。
“小子。”
莊夫子隨手將紙張震碎:“我們鏡湖書院還沒有窩囊到需要錦衣衛幫著抓姦細。”
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很是出乎蘇文的預料,以至於他還有閒心和莊夫子對飲。
桌上的蘆筍很快見底,雖然嘴上說著不如沉魚州的好吃,可筷子夾菜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你不是覺得不好吃嗎?”
莊夫子沒搶贏最後一塊筍尖,吹鬍子瞪眼。
“那個誰。”
蘇文朝宮外喊道:“再去弄些蘆筍來。”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夫子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端起桌上的茶漱口。
“要不是看在這些年,你把葉丫頭照顧得不錯的份上,老夫才沒興趣跟著你幹這賠本的買賣。”
“大周十九道,世家豪門如過江之鯽,長則千年,歷傳數朝,短則幾十年,都是些地頭蛇,實力盤根錯節。”
“拔出蘿蔔帶出泥。”
“咱們大周也傳了兩百年,嗜殺專權如先帝,也拿他們沒太好的辦法。”
莊夫子:“神武十二年,聽了你和葉知秋的對話,又和他聊了許久,之後回到鏡湖書院。”
“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思考解決之法。”
“難。”
“難如登天啊。”
“越是困難才越有意思。”
蘇文不著痕跡地拍馬屁:“倘若太簡單,哪值得您老人家出山?”
“堂堂鏡湖夫子,儒學大家,滿腹的才華就這麼帶進棺材板裡去,可惜可惜。”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先賢曰:聖人三立。”
“立德。”
“立言。”
“立功。”
“夫子已經完成立德和立言,就差最後的立功,就能修行圓滿,立地成聖。”
此聖非彼聖。
“那要是敗了,又如何?”
夫子問道。
“還能怎麼辦?”
蘇文打趣道:“腳底抹油,開溜。”
“咱們兩個第五境的,怕什麼。”
“到時候躲到鏡湖書院,難不成他們還敢打上門來嗎?”
李真端著兩旁蘆筍進來。
“蘇相,夫子。”
“慢用。”
這位乙宮宮主退出鏡湖宮,守在外面。
一老一少極為投機,談笑風生間,過去大半天。
傍晚時候
蘇文才走出書院。
“相爺。”
錢榮和蘇霸迎上來。
“人到手了嗎?”
他問道。
“核對過名單,一個不少,已經押送回刺史衙門的大牢內關著了。”這事上,錢榮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走吧。”
帶著眾將士乘船渡過鏡湖,回到對岸的碼頭,當即派人傳令給嶽登,讓其領著北江水師退出鏡州城,在鏡水上等著。
“聽說鏡州有八世家?”
回刺史府的路上,蘇文悠悠開口。
“沒錯。”
錢榮道:“錢王季華謝劍羅和慕容家。”
“太多了。”
“順便把華府和季府也給抄了吧。”
“記得證據坐實,別給人留下話柄。”
錢榮大喜,拍著胸脯保證:“相爺,這兩家乾的齷齪事我都有證據,保準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