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坊
位於長樂坊以西,此次行動,被劃給督查廠來處理。
披著厚重鐵甲的騎兵悄無聲息地穿過上元坊的牌樓,頭頂粗大的電光閃過,照在黝黑的甲冑上,冰冷的雨水落下,無形的肅殺之氣瀰漫。
上元街貫穿整個上元坊,將其從中間一分為二,幾十條小巷子依託上元街,向著四面八方延伸,最終消失在幽暗的夜色之中。
狂風呼嘯
大雨傾盆
電閃雷鳴
周神通勒住韁繩,胯下馬匹立刻停下,身後計程車卒如潮水般散開,湧入這些小巷之內。
上元坊的通訊樓已經被神武衛掌控,點燃火把,樓下有百餘甲士鎮守。
樓頂則是五名斥候,他們負責瞭望整個上元坊,一旦有人逃跑,立馬以火箭指引方向。
上元坊在今夜的行動中,屬於重中之重,就連身為大將軍周神通都親自領兵。
神武衛前腳進入上元坊,後腳督查廠的人便趕來。
錦衣衛穿飛魚服,配繡春刀。
而督查廠的武士則穿藍衣,正面繡猛獸。
攏共分為四種,分別是虎豹豺狼,對應督主,大小統領以及掌旗使。
錦衣衛多是世襲
督查廠的高手大多則是宮內太監出身。
足足兩百餘武士在督查廠四大統領的的帶領下,踏入上元坊。
飛熊
虎煞
黑鷹
野狗
便是督查廠最為出名的四大高手,齊聚一堂。
“周將軍。”
飛熊上前,躬身抱拳:“我等奉命前來緝拿反賊。”
“嗯。”
周神通微微點頭:“神武衛已經將整個上元坊所有進出的路口封鎖,屆時會有火箭指引賊人方向。”
“你們注意觀察。”
“多謝將軍。”
不管是神武衛,錦衣衛還是督查廠,都是蘇文麾下的勢力,且不說背地裡怎樣,至少表面上要和和氣氣。
況且周神通又是玉京城的刀法第一,宗師榜上天下第二,督查廠也不敢放肆。
“歲督主沒來嗎?”
周神通掃向人群,並沒有看到歲青的影子,當即問道。
“督主稍後就到。”
飛熊解釋。
有神武衛託底,督查廠完全可以放開手腳,不用考慮那些反賊刺客是否會逃脫。
今夜
哪怕他們長出翅膀,也飛不出上元坊。
四大統領各領一部分人手,朝著坊市以西而去。
那是一片老舊民宅,年久失修,許多房舍都已經倒塌,亦或者空著,淪為乞丐的住所。
這些屋子的主人或是死了,或是去了外地,亦或者神不知鬼不覺地銷聲匿跡。
玉京之大,東西南北各四十里,作為大周國都兩百年,從最開始的三十二坊到現在的一百零八坊。
兩百年的歲月,足夠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最熱鬧,最繁華的坊市,現在成為荒蕪之地。
曾經的荒地,現在卻樓閣林立。
不知有多少的達官顯貴失勢,又有多少人崛起,享受榮華富貴。
腐朽的土牆在暴雨的沖刷下轟然倒塌,遍地的雜草,倘若仔細翻找,甚至能尋到森森人骨。
上元坊之所以動用如此多的人手,是為了捕捉一條大魚。
殺手樓
沒錯
就是去年在沉魚州蘇家老宅外,刺殺蘇文的那個殺手樓。
號稱江湖第一殺手組織。
只要給錢,誰都敢殺。
從沉魚州回到京城之後,蘇文就一直在派人打探殺手樓的蹤跡,可惜收穫並不大。
直到他和葉雅兒大婚的訊息在玉京城傳開。
殺手樓終於露出些許馬腳。
今夜
不止要將殺手樓在玉京城的分舵連根拔起,還要順藤摸瓜,找出背後之人。
為了絕對保密,上元坊的行動,並沒有讓城皇司參與。
相比之下,蘇文還是更信任督查廠和神武衛。
民宅區深處
破落的城隍廟內,隱約有些許微弱的燈光從縫隙內溢位。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座小巷子隔三岔五就有鬧鬼的訊息傳出,城皇司來查了幾次,都沒有結果,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現在想來,必然是殺手樓在裝神弄鬼,以恐嚇四周的百姓不敢靠近城隍廟。
“圍起來。”
飛熊獰笑,臉上的刀疤顯得極為猙獰,身後督查廠的武士將整個山神廟圍得水洩不通。
“放箭。”
數百張強弩同時動手,密密麻麻的弩箭朝著廟內宣洩而去,燭火熄滅,隱隱有慘叫聲響起。
對付江湖中人
弓弩大盾以及長槍永遠都是最好用的東西。
“放火。”
飛熊冷酷的下達命令。
一罈罈油脂被拋入城隍廟中,落地便砸得稀碎,油水四處流淌。
火把緊隨其後被丟入廟內,頃刻間燃起熊熊烈火,腐朽的破廟在火焰中逐漸化作灰燼。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廟門被開啟,一個渾身燃著火焰的男人滾出來,身上還插著幾根弩箭。
他在地上蠕動,雙手十指刨著泥土,想要翻身將火焰壓滅。
“救我。”
男人眼神絕望,將滿是泥土的手伸向對面的督查廠武士。
飛熊眼神中滿是興奮,沒有救他,也沒有讓人殺他,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殺手樓的刺客,被慢慢燒死。
一股狂風自城隍廟衝出,熊熊火焰被撕裂,黑影轉瞬即至,裹著狂風,出現在飛熊的面前。
青銅面具下,冰冷的眼神滿是殺意。
短劍自袖中滑落,被穩穩接住,一劍朝著飛熊的咽喉斬來。
如毒蛇吐信,簡單而致命。
然而飛熊早有準備,左臂抬起,短劍斬開衣袍,頓時火星飛濺,原來飛熊手上裹了甲冑。
右手快若閃電般朝著這個刺客的咽喉而去,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粗壯的指節精準無誤地鎖住他的咽喉。
順勢上揚,猛地搭在刺客的下巴,讓其頜骨錯位,五指順勢下行,落在其肩膀之上。
“砰”
指尖如刀,輕而易舉撕裂皮肉,捏碎其肩胛骨,重重往下一甩。
“轟”
這個刺客的身體如千斤重錘,猛地砸在地上,渾身不知斷了多少骨頭。
鮮血噴在臉上,飛熊宛若變態地舔食起來,彷彿那不是血,而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官靴踩在刺客的胸膛,頜骨錯位,肩胛骨被捏碎,此時的他哪怕自盡都做不到。
“帶下去。”
飛熊拿出袖袍,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衝。”
他冷冷地開口。
大盾在前,長槍居中,弓弩在後壓陣。
城隍廟內,六個殺手尚且活著,妄圖衝破督查廠的包圍,然而迎接他們的,是長槍大盾以及致命的弩箭。
幾個呼吸的時間,這六個殺手全部變成屍體,吩咐麾下將大火撲滅,開始掘地三尺的搜查。
“大哥。”
“讓他們給跑了。”
野狗帶人在城隍廟最裡面的神像腳下,發現了條密道。
“該死的。”
虎煞臉色極為難看。
這次剿滅殺手樓的任務可是相爺吩咐的,要是被自己等人搞砸了,天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追。”
飛熊咬牙切齒。
“黑鷹,你去讓上元坊所有人家都把燈火點亮。”
“這地道肯定不遠。”
“野狗,你守在這兒。”
“虎煞,你跟著我帶人一間一間屋子的搜。”
幾十騎在上元坊的大街小巷內狂奔,敲鑼打鼓將熟睡中的人家喚醒。
“所有人。”
“點亮燈火。”
“督查廠緝拿叛賊。”
“誰若不亮燈,視為反賊同夥。”
聽到督查廠這三個字,許多迷迷糊糊的人立馬打了個激靈,不由分說點亮燭火燈籠,將其掛在門外。
原本漆黑的夜色和雨幕被一盞盞燈火照得如同白晝。
牌坊下
神武衛副將徐開甲聽到動靜,笑道:“肯定是督查廠這幫人把事給搞砸了。”
“還得咱們來幫他們擦屁股。”
督查廠沒搞定,那功勞就是神武衛的了。
“大將軍,下令吧。”
徐開甲看了眼四周的將士,各個摩拳擦掌。
“不著急。”
周神通搖頭:“開甲,你帶人將焰火放到西邊民宅區的周圍。”
“就當提前給相爺大婚慶賀了。”
“諾。”
一束束絢爛的焰火騰空,化作劇烈的光點炸裂,四散開來,焰火的亮光,直接將夜色驅散。
殺手樓的刺客最擅隱匿,又有夜色風雨的加持,倘若和他們玩貓和老鼠的遊戲,說不得真要被他們逃脫。
而這些焰火
就是周神通專門為殺手樓準備的。
夜如白晝,魑魅魍魎,無所遁形。
通訊樓頂的斥候居高臨下地俯瞰整個上元坊,果然發現了殺手樓刺客的蹤跡。
“地道出口在東南方向。”
“距離城隍廟三百丈。”
倘若單靠目視,難以得出準備的距離,但玉京城的所有坊市,都有各自的地標建築,甚至就連房舍庭院的距離都是有規定的。
“火箭傳信。”
第一支火箭往東南而去,劃破天空,發出尖銳的刺鳴。
“他們在東南方向。”
飛熊大吼。
接連三箭都是指向東南,說明位置就是東南三百丈。
“追。”
焰火不停,天空明亮如白晝,斥候不停地以火箭為督查廠指引方向。
“他們分開跑了。”
六枚火箭分別指向不同的方向。
飛熊,虎煞和黑鷹也分散開來。
“死。”
五指破空,自上而下,直接將一名殺手樓刺客背上的皮肉撕裂。
慘叫聲戛然而止,虎煞的手掌,直接將對方的身體洞穿。
毫無懸念的獵殺
有焰火照明,有火箭之路,外面還有神武衛包圍,如果連這點差使督查廠都辦不好,也就沒必要存在了。
上元坊在圍獵殺手樓
而那一道道沖天而起的焰火卻照亮整個玉京城。
北巷
熟睡中的葉雅兒醒來,推開窗戶,正好看到一團火光升起,緊接著轟然炸裂。
星如雨下
場面極為震撼
前腳焰火熄滅,立馬就有更多的焰火升空。
“好漂亮。”
府內許多丫鬟都將腦袋探出屋子,眼巴巴地看著焰火表演。
錦衣衛衙門
白虎堂前
蘇文悠哉悠哉品著茶水,賞著上元坊的焰火晚會。
“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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