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教主!很中二呀!”
馬仙洪在大武場發出村長召集令,當著有志修行奇門異術的廣大村民的面,宣佈【新截教】此時此刻正式成立!
對於大夥七嘴八舌,或是激動或是疑惑的詢問,新鮮出爐的馬大教主笑而不語。
然後就從精靈球噬囊裡拿出任意門,直接推門而入從大武場通天閣來到了呂瓢家。
……
老馬也沒在屋裡多待,直接再度推門來到院子,坐在遮陽亭下,掏出枚半成品的復活勳章攥在手裡,另一隻手拿出瓶二鍋頭和杯子,藉著朦朧月色一邊煉化一邊自斟自飲起來。
沒過幾分鐘,門又一次從裡面開啟,歸來的呂瓢從屋內走了出來,見到老馬開口說道:
“喝上小酒啦!”
老馬一笑,又摸出一枚新的杯子與一瓶冒著涼氣的雪碧放在桌上,朝呂瓢招呼道:
“呦,這麼快就下班了,來呂兄,和我喝一杯。”
剛剛朵大人哭了個稀里嘩啦,呂瓢正好需要補充水分感到渴了,立刻歡天喜地的坐到老馬對面,倒上冰快樂水噸噸噸起來!
馬仙洪舉杯望著天邊月色,感慨地說:
“你我多久沒有這樣對飲了?”
呂瓢回了對方一個吃不吃油餅的眼神:
“昨天你不是還和我一起喝我家果汁呢嗎!”
然後看向了老馬那隻擼復活勳章的手,攢這玩意兒的時候馬大師早就不加特效了,但這一回對方卻是手中華光大放,攥著一團金色雷霆,炫得一批。
“哈哈哈!說的也是!”
馬仙洪先是豪爽一笑,又將煉化好的復活勳章丟在桌上,然後搖了搖頭自嘲道:
“人真是賤吶,一想以後終於能夠擺脫這玩意兒,反倒還有點不捨了。”
呂瓢沒在意這貨犯賤,絲滑的拿出手機化身低頭族,本來想開啟遊戲,卻注意到手機上的資訊提示不停往外蹦,碧遊大都會群裡正大量資訊瘋狂刷屏。
瞄了幾眼後呂瓢驚訝地問:
“這麼說新截教真被你撿起來了,以後你就是威武霸氣的馬大教主啦?”
老馬幽幽一嘆:
“不瞞呂兄,蠱童之夢中的那個世界對我打擊不小。
馬仙洪從未怕過丟人現眼,無論受人非議嘲笑,還是被辱罵曲解,就算為山止簣遺臭萬年,留下倒行逆施亂世禍根的惡名也在所不惜。
馬仙洪所厭棄的,並不是馬仙洪大敗塗地,也不是馬仙洪天真愚蠢碌碌無能,被人家狠狠教訓幹成傻嗶。
而是那傢伙踐行有教無類的大願,完全沒綱領沒計劃,整個人稀裡糊塗,猶如兒戲玩鬧一般,更重要的是……”
說到這裡,老馬一拍桌子,恨恨地罵道:
“還踏馬的不穿鞋!”
呂瓢聽完很是無語。
馬仙洪穩定了下激動情緒,繼續說道:
“那個馬仙洪和我一樣,明明有著為天下濯汙揚清的志向,卻顧惜自己,不肯忍辱含垢親身下場,不願意世間汙穢髒了自己。
呂兄,還記得當年泰山封神,你和兄弟我的青天之辯否?”
呂瓢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當然記得,你那坐立不安的傻樣我永遠忘不了。”
馬仙洪回想起當時緊張的自己,只覺得恍如隔世有些好笑:
“鐵面無私包青天,那等眼裡容不下半點沙子,骨頭最硬腰桿最直,千古公義的道德楷模,為了黎民百姓也要和光同塵,屈就權貴朝廷,綱常體制。”
呂瓢說道:
“我記得你當時說屈不了自己,不會向這世上的醜惡同流妥協來著。”
“你以為現在的我,就不想把那些王八蛋都給鍘了嗎?”
老馬大手攥緊,使勁兒捏了捏,想著自己見過的那無以數計不堪入目的黑料,難堪回首地一聲嘆息:
“當年那個忿世嫉俗的馬仙洪,在現實面前終究還是妥協了。
最讓我難過的是,我知道蠱童之夢中的那個傢伙就是我,他做出的也是和我一模一樣的選擇,只不過沒我的運道而已。
我這個被視作至公無私,被大家冠以天道九穹盛名的傢伙,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半吊子。”
呂瓢安慰道:
“也還好啦,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像陳朵一樣,雖然在不知情地悶頭受著苦,但也在積著福,這四年多時光蹉跎,坐視所見那些人間的不公不義,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是不是讓你舒服了很多?”
“是啊,心裡面敞亮了很多。”
老馬給自己杯裡倒上二鍋頭,再給呂瓢杯裡倒上雪碧,一口悶了後說道:
“在蠱童之夢裡,讓我破了大防的不是因為被人爆揍,而是異人對普通人的漠視。
肖自在和王震球這兩位,一位是剋制不了殺欲的嗜血惡鬼,一位是隨心所欲找樂子的狂人,就連他們自己都逢人自詡精神病。
可這兩位明知自身性格上有著重大缺陷的瘋子,都學得殺人害命的手段功夫,卻能大言不慚地堅信安分守己的普通人不配成為和自己一樣的異人。
他們所認可的配與不配,難道是所謂的【天生資質】嗎。
如果那些被轉化的村民,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捨不得一點吃穿用度卻用微薄的養老金從橫行無忌的騙子那裡大把大把買各種假藥,只是寧可信其有的奢望健康一點的身體,在人生暮年得到一點尊嚴,那些自詡仁義禮智信的異人也能漠視嗎?
如果那些被轉化的村民,是他們的摯愛親朋,那些異人也能大公無私的對他們予以否定嗎?
如果那些被轉化的村民,是什麼達官顯貴,他們也能表現得那麼高高在上嗎?
他們有沒有考慮過如果換成自己是普通人,沒有所謂的天生資質,會不會接受自己那套不可一世的說辭。”
呂瓢回憶了一下,對老馬說道:
“我記得碧遊村村民前一秒還信誓旦旦為你馬教主,為碧遊村大家園拋頭顱灑熱血,下一秒就被老食人肖自在同志嚇跑啦,不過是軟弱怯懦的遊戲玩家,心性不配成為異人來著。”
馬仙洪奇怪地看了眼呂瓢,這貨當時不是沒去現場嗎,而且掌握的資訊似乎比親臨現場開啟參微的自己還全面……
“你不是經常嘲笑異人吹自己心性牛嗶嗎?”
老馬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
“這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異人是越缺什麼越強調什麼,那些村民又不是職業戰士,沒經歷殺場臨陣脫逃不過是人之常情。
就算是身經百戰的正統異人生命受到威脅,面對殘酷的血腥暴力,也一樣會被嚇得醜態畢露抱頭鼠竄。
無論得到意外的力量、權力還是突然暴富,這些超出常規的東西能否善加利用,也許和所謂的心性與智慧有關。
但人是否會變質放縱,只和人的性格與三觀有關,和所謂的心性意志有什麼關係?
你看了那麼多動漫電影網路小說裡的主角突然人生開掛,有哪次覺得主角意志心性有所欠缺了?”
呂瓢無可奈何地說道:
“上車後先把車門焊死,這也沒辦法,人類大世界都卷習慣了。
往大了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生存法則,往小了有寬以待己嚴於律人的雙標不等式。”
他算是弄明白老馬老大不爽是不爽在哪兒了,眼前這貨是人生贏家大志得償,在那個被狠狠砸了寶貝爐子的世界中,錯失實現人人平等的大願,因為自身的那些不足徹底無法實現世間的公道。
對一位有道之士來說,那是失道一般的殘酷打擊,也難怪老馬怨念來怨念去,蛐蛐個不停。
馬仙洪堅定說道:
“蠱童之夢裡的那個新截教,因為我的無能愚蠢,在那個裹足不前的世界覆滅了。
所以我要在我們的世界裡重立新截教,守護那些因為沒有資格而不配,遭到冷眼漠視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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