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切記,眼見不一定為實。】
“黃雀在後?”
許念撇了撇嘴,“我倒要看看,誰是黃雀,誰是蟬,誰又是那個拿彈弓的小屁孩。”
他此刻的狀態,十分奇妙。
《冰玄凝氣訣》第二層,全力運轉!
但他周身,卻並非是那種的霸道寒氣。
恰恰相反。
他整個人,彷彿都與這亂葬崗的陰冷氣息,融為了一體。
他就好似一塊人形的冰塊,一塊會走路的墓碑。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沒有溫度。
甚至連他身上那活人的陽氣,都被《冰玄凝氣訣》的真氣死死包裹、壓縮,沒有一絲一毫的外洩。
“完美!這功法用來潛行,簡直是神技!”
“這要是放到前世,夏天都不用開空調了,往客廳一坐,全家都清涼。”
他輕鬆繞過外圍那些看似隱蔽,實則在他眼中跟黑夜裡的螢火蟲一樣明顯的暗哨。
一個負責警戒的往生教徒,牽著一頭嗅覺靈敏的惡犬走過。
那惡犬走到許念藏身的墓碑旁,突然停下腳步,對著空氣叫了兩聲,夾起了尾巴,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嗯?黑風,怎麼了?”
那教徒疑惑地拉了拉鍊子。
惡犬卻只是渾身發抖,彷彿遇到了什麼天敵,拖著主人就往反方向跑,死活不肯再靠近一步。
“嘿,邪了門了……”
教徒罵罵咧咧地被拖走了。
藏在墓碑後的許念,摸了摸下巴。
“看來以後不能叫冰玄凝氣訣了,狗看了都搖頭。”
穿過層層守衛,他終於抵達了亂葬崗的核心區域。
一座被改造過的巨大古墓。
墓穴的入口,血光沖天!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和邪惡氣息,撲面而來,讓許念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靠,這是殺了多少人?往生教這幫孫子,是打算用血把地府給淹了嗎?”
他身形一晃,如同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貼在了墓穴入口上方的一處巖壁陰影中,向內望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這個見慣了地牢酷刑的獄卒,都感到了強烈的不適。
巨大的地下空間,被改造成了一座邪惡的祭壇。
地面上,刻滿了扭曲詭異的血色符文,構成一個巨大的法陣,正一明一暗地閃爍著,彷彿一顆邪惡的心臟在跳動。
祭壇下方,數十名身穿黑袍,頭戴蓮花面具的往生教徒,正圍著法陣,雙手高舉,口中唸唸有詞,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嘶啞吟唱。
而在祭壇最中央的高臺上,一個身穿血色長袍的老者,正高舉一柄血色骨刀。
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磅礴而邪異,赫然是六品先天后期的強者!
與卦象完全一致!
在他的面前,九個渾身被符文鎖鏈捆綁的年輕男子,正昏迷不醒。
他們,便是那所謂的“純陽之體”。
“血魂丹……”
許念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覺到,整個法陣的力量,都在向那九名男子匯聚,似乎要將他們的精、氣、神,連同魂魄,一同榨乾,煉製成一枚丹藥。
“真是夠歹毒的。”
就在許念準備進一步觀察時。
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了高臺側下方,一處不起眼的陰影。
那裡,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一個沒有戴蓮花面具的男人。
正是先前在百里之外山谷中,施展《噬運魔典》的往生教左使,唐鬼!
他不知何時,竟也來到了這裡!
他只是隨意地站在那,彷彿一個局外人,但許唸的瞳孔,卻驟然一縮!
因為,他在唐鬼的黑袍左肩上,看到了一個用暗金色絲線繡成的,猙獰而扭曲的鬼面黑蓮!
這個標誌,許念在天牢的絕密卷宗中看到過!
往生教,以蓮為徽。
白蓮為普通教眾,紅蓮為精英,血蓮為護法堂主。
而這鬼面黑蓮……
是唯有左右二使,才有資格佩戴的身份標識!
“這傢伙……是往生教的大佬!”
許念心頭一凜。
這人的危險程度,絕對遠超臺上那個六品後期的血袍老頭!
更讓許念感到毛骨悚然的是。
他運轉《冰玄凝氣訣》後,對氣息的感知變得無比敏銳。
他從唐鬼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空洞感。
那不是沒有修為,也不是氣息內斂。
而是一種……彷彿黑洞般的虛無。
就好像,那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專門吞噬存在的缺口!
許念下意識地聯想到了自己的系統,聯想到了那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的機緣點。
這個唐鬼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惡鬼。
一個專門竊取他人根本,剝奪他人一切的恐怖存在!
“這孫子……絕對有問題!”
許念立刻將唐鬼的危險等級,提升到了最高!
就在這時!
高臺上的血袍老者,似乎得到了某種指示,眼中兇光大盛!
“時辰已到!”
“血祭!開!”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血色骨刀,對準了第一個純陽之體的脖頸,就要狠狠斬下!
祭壇的血光,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整個地下空間,都被染成了一片地獄般的赤紅!
許唸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滅絕十字刀法。
“卦象上說的關鍵階段……應該就是現在了!”
“黃雀也該出來了吧?”
“再不出來,這九個倒黴蛋可就真成丹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