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萬籟俱寂。
燕曲歡面無表情洗掉臉上不慎沾染的血跡,銅鏡映出了她略顯陰沉的眉眼。
洗手架上,飲飽了鮮血的羅盤裂縫已經緩緩癒合,往外滲著縷縷黑氣。燕曲歡眸色發沉,看了眼床底隆起的位置,一言不發抿著唇。
等她回過頭來時,面前鏡中的倒影卻變成羅盤中的厲鬼。饒是在夢中見了無數次,面對它的赫然出現,燕曲歡還是心跳漏了一拍。
如今,她早已大致分辨出那屢次追逐她的鬼影就是羅盤。
比起恐懼,燕曲歡心中更多的是憤怒。
“少裝神弄鬼的嚇唬我。”
鏡中的厲鬼發出森森陰笑,聲音飄渺而尖銳:“再多些血……你就能取代國師。”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燕曲歡心裡默默重複著這番話,眼裡多了些躍躍欲試的光芒。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翌日,燕曲歡早早便醒了過來。
拉開床裡的暗格,看到裡頭已經空癟的布袋,她暗暗鬆了口氣,眼中折射出一道冷光。
很好,羅盤並沒有騙她。
看來她可以多給羅盤弄一些養料,助長它的修為早日幫自己跟燕檀抗衡。
燕曲歡只覺得前景一片光明,滿是希望。
另一頭,宮外長平侯府。
燕檀他們剛早起洗漱完,長平侯夫人便一早的趕了過來。
她開門見山問:“我聽說昨個國師來府裡了,還跟檀兒起了衝突是嗎?”
燕檀還未來得及作答,一旁的楚尋城就率先開口。
“不是什麼要緊事,一點口角之爭,那傢伙老糊塗了。”
長平侯夫人聽得兩眼一抹黑,連忙屏退了其他下人,而後才上手擰了下楚尋城的胳膊。
“怎麼說話呢你?那可是國師,即使咱們這樣的人家,也輕易得罪不起。”
“反正他也半截身子入土,沒幾天好活,怕他做什麼?”
“這話倒是沒錯。”長平侯夫人下意識點了點頭,很快發覺自己被帶進了溝裡,“去,少禍害我。”
“反正只要他還在一天,你都不許在外表示對他的不敬,聽到了嗎?”
長平侯夫人厲色嚴聲警告,直到楚尋城作出了保證,她才鬆了一口氣。
而後,她才一本正經的看向燕檀,“檀兒,不怕。娘會給你撐腰的,咱也不能完全任由別人欺負。”
這番話語完全出乎燕檀意外。
如果事情發生在燕家,不用等到今天,當晚老太公跟燕明遠就已經按著她腦袋,逼她去給國師賠禮道歉了。
可偏偏長平侯夫人卻不是這樣的。
一邊說著得罪不起國師,一邊又毫不猶豫的站在她這邊,說不會讓她被欺負了去。
“娘,你不生氣?”
“生氣什麼?他們說你得罪了國師?”
長平侯夫人這樣說著,很快不屑撇了撇嘴,“我不瞭解國師,我還能不瞭解你嗎?”
“我們朝夕相處,檀兒你的性子是最與人為善的。不可能無緣無故與人交惡,我看分明是國師對你心存誤解,故意發難。”
“咱們才是一家人,不管他的。”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