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城已經為燕檀包紮好傷口,然後才淡淡抬起頭。
“那以後離瘋子遠點。”
輕描淡寫的口吻,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在說當朝國師的壞話,全然不怕別人聽了去。
燕檀忍俊不禁:“這莫不是夫妻所見略同?”
楚尋城看著她,兩人的目光在燭火下交匯。恍惚間,時光好似也在這一刻定格。
朦朧光暈下,他們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平日裡瞧慣的那張臉,突然變得極為出彩。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宛若一卷生動的山水圖徐徐在面前展開。
忽然,楚尋城低下了頭,俯身靠近。
似有冷香拂面,燕檀心口一緊,不由閉上了眼。
然而,只是一縷微不可察的冷風擦肩而過。
燕檀睜開一隻眼,卻見楚尋城只是吹熄了蠟燭。
黑暗中,傳來他微微沙啞的聲音:“睡吧。”
燕檀一陣默然,不由抿了抿唇。
吹蠟燭就吹蠟燭,突然湊那麼近,嚇了她一跳。
剛才她竟以為……燕檀心跳驟然加快了幾分,遲遲無法平息,簡直不對勁。
不過她並未往下深想,夜已經很晚了,她漸漸陷入沉眠。
……
另一頭,皇宮裡。
燕曲歡看著羅盤上重新浮現的裂痕,眼神陰鷙,渾身縈繞著濃郁的毀滅氣息。
“怎麼又開裂了?上回不是已經讓你殺了那麼多人?”
比起數百條人命慘死,她更對羅盤的不中用恨鐵不成鋼。
上回昏迷清醒後,她才得知一夜間羅盤究竟害死了多少人。心裡自然有些後怕,唯恐應付不過去。
但好在皇帝是個蠢人,並沒有懷疑她不說還重重嘉獎。燕曲歡順理成章把所有殺人過失,全推給所謂的“邪祟”。
好不容易幫助羅盤恢復力量,她也成功獲得皇帝信任,眼看就要繼任下一任國師。
偏偏這個時候羅盤卻拖她後腿。
要是再殺人,豈不是打臉了她先前徹底消滅邪祟,不會再有人遇害的言論?
而且眼下魏江清已經醒來,萬一被他發現了什麼不對……只是想想,燕曲歡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唯恐遭到反噬。
她絕不能功虧一簣。
羅盤卻不以為意。
【你可以不為我找血包,就這樣吧,你也別想再贏燕檀,我們倆都對付不了她。】
【你還是趁早認輸吧。】
燕曲歡臉色陰沉,眼底翻湧著猩紅的暴戾。
認輸?這比殺了她更叫人難受。
燕曲歡絕不允許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輸給燕檀,她冷冷看著羅盤,輕蔑的勾起嘴角。
“不就是殺人嗎?你想要多少就殺多少便是。”
反正手上已經多了那麼多條人命,那些人的存在對於燕曲歡來說就如同螻蟻一般。
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她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但是……
“這次你必須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不能在宮中引起恐慌,更不能被那個死老頭髮現。”
聽到這些要求,羅盤想了想,然後很快表示——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那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