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味的語氣,卻棉裡藏針地丟出個送命題。
回答稍有差池,不敬郡主的罪名便逃不掉了。
她說出的話,反倒成了郡主發難的由頭。
所謂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燕檀在這位皇室出身的郡主身上也體會到了一二。
但也僅限於次。
郡主看似刁難,實則更多是好奇她明明生長於鄉野,卻禮儀周全,在天家面前也絲毫不露怯,遠超常人。
這些疑惑,老太公他們也都有,燕檀早習以為常。
她不緊不慢,從容道:“郡主心懷大義,寬厚仁德,早年同先皇微服出訪,懲奸除惡,行俠仗義的事蹟廣為民間傳頌。小女一直心生敬仰。”
“此次進京途中,路過了郡主曾避暑的青綠山莊,偶然間聽那客棧老闆娘說起郡主當年,如何救下尋短見的她,訓斥見錢眼開的雙親,為女子和情郎主婚,成全了一樁美好姻緣的事。”
“小女聽了格外親切,敬仰萬分。而今好不容易得見聖顏,只覺萬分欣喜,根本顧不上緊張,絕無任何不敬郡主的意思。”
燕檀抬起頭,眸子異常雪亮,臉上的真誠不似作偽。
郡主起初聽到她歌頌自個兒前塵,以為又是那些聽出繭子的陳詞濫調。獨在她提到青綠山莊之後,面上多了一絲波動。
塵封的記憶被撬開一道口子,過往如潮水般翻湧,往事浮現在眼前,鮮活,靈動,彷彿就在昨日。
“你說的可是阿朱?她可還好?”
燕檀莞爾一笑。
“小女不知老闆娘姓名,只知道她有個五歲大的小孫子,活潑的很。聽老闆娘說,他不常在店裡幫差,倒是常與三五好友爬樹掏鳥,下河摸蝦。”
“小女住宿那日,老闆娘正提著泥裡打滾完的小孫子耳朵,唸叨他糟蹋新衣裳。小娃娃被唸叨煩了,就壞心眼地一把抱住老闆娘,把泥點子往她身上蹭,氣得老闆娘追著他跑了兩條街。”
燕檀描述的繪聲繪色,眾人眼前彷彿展開一卷栩栩如生的畫卷,祖孫倆天倫之樂的畫面躍然於紙上。
幾位小姐聽到幼童頑皮,往祖母身上蹭泥時,紛紛笑出了聲,郡主跟長平侯夫人也是忍俊不禁。
唯有楚尋城,在聽了燕檀的話後,手中摺扇一搖,滿臉神氣。
“這位小兄弟聽著倒與我志趣相投,有趣,實在有趣!”
聽得這話,長平侯夫人嬌嗔剜了他一眼,“什麼志趣相投,我看你們分明是臭味相投!”
郡主聽了更樂不可支,對燕檀的好感大增。
這般不怯場的逗趣,得體又新奇,是個妙人兒。
“你過來,到我身邊坐,就挨著尋兒好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紛紛變了臉。
燕曲歡難以置信,郡主居然讓燕檀到她身邊去坐!憑什麼?就她那幾個難登大雅之堂的笑話嗎?郡主怎麼喜歡這種!
該死的,又讓燕檀壓了她一頭!
貴女們的笑容也淡去了許多,對郡主的偏愛,有豔羨亦有淡淡的不甘。
燕檀也有淡淡的意外。
她深知自己的話必然會討郡主歡心,但喜歡到這種程度,著實出乎意料。
去楚尋城身邊嗎?
只見楚尋城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看好戲的笑容,莫名讓人有些惱火。
最開心的莫過於長平侯夫人,她雖然希望燕檀多與兒子接觸,嘴上說的卻是,“檀兒,過來坐,與我們說說話,親近親近。”
下人們迅速在楚尋城旁邊添了張椅子,燕檀無奈,只好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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